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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立男后(5)
63、
许昔年是真的怕了。
十四岁那年被蒙着眼睛关在恶臭难闻的草棚里,挑断了手脚筋,没有怕。
后来为了许思卿向许夫人求情,许夫人一怒之下让他跪祠堂,屋外电闪雷鸣大雨倾盆,没有怕。
许家谋反,官兵将许府围得里三层外三层,甚至被投入天牢,死罪难逃,没有怕。
那时少年心性,无所畏惧。
直到眼下,差点被一帮黑衣人施暴,才真是怕了。
那些人比他更加强大。褪去了许府少爷的光环,孤身在外,他这样的弱鸡无疑是人家砧板上的鱼肉。
就像面对身为皇帝的李玄钦,对方早已不是当年许家的思卿,生杀予夺大权在握,想让他生便生,想让他死便死。
何况李玄钦要立许映白当皇后,许昔年知道他们三人间旷日持久的纠缠,必然以他的死作为终结。
许映白不会放过他,而李玄钦只拿他当泄欲的工具。
还不如,早死早超生。
当年少的心气磨平,本该意气风发的年纪,徒经磨难,无能为力时,只能以死为抗争。
许昔年找到了他以前藏在紫宸殿里的碎瓷片,本来是想用这玩意儿杀皇帝,谁知阴差阳错杀了徐材,再然后,终于是他自己。
以前,他爹说,自尽的都是懦夫。
那时许昔年想,无论到何种境地,他都不会自绝,谁曾料,有朝一日,竟真的走上这一步。
李玄钦冲进紫宸殿,张太医伏在龙床边,愁眉苦脸地叹气。
“许昔年!”皇帝大惊失色,冲了过去。
许家小公子面容苍白如纸,闭着眼睛躺在那儿,不声不响地,伸出被子的右手腕处,紧紧包裹着一层又一层白纱。
“小公子割了手腕。”张太医话声带颤:“他…哎,娇生惯养的少爷,就不怕疼么。”
——“我疼死了李玄钦!我疼死了你知不知道!”
我不知道,李玄钦两腿发软,差点没站住,他伸出手,那只手竟不由自主地打颤,他轻轻贴上许昔年鼻翼间。
极其微弱的呼吸,比一片羽毛拂过还要轻。
还活着。
皇帝在床边坐下,心脏几乎快要跳出胸腔,他将许昔年抱起来揽进怀里,咬着牙,眼眶微微发红。
张太医叹口气:“陛下,得饶人处且饶人,陛下对许家小公子,也不必过多苛责,他这么些年在长安,是胡闹了些,可比起其他世家公子嚣张跋扈目中无人,许小公子只是任性。”
“何况许家每年都广施恩粮,接济穷人,为陛下祈福。许老将军镇守边疆,数十余年,外敌不敢来犯。”张太医顿了顿,沉声道:“陛下,不看僧面看佛面,放他一次吧。”
“退下。”皇帝道。
张太医怔愣,魏公上前拉了拉他:“太医,咱们走吧。”
张太医爬起身,和魏公一同出去了。
李玄钦抱着怀中的许昔年,一遍遍亲吻他的额头,他不知道自己喜不喜欢许昔年,想和他做、弄他哭却是真的。
他本来恨许昔年。因为四年前,许昔年那样轻蔑地说,一个奴才。
后来他争夺帝位,和两个兄弟抢得头破血流,许昔年不曾过问一句。
有人带了消息回来,说,许家小少爷已经不记得他了。
怎么不恨,十年陪伴,到头来换得两句,一个奴才,我不记得。
李玄钦在紫宸殿里守到了翌日清晨,许昔年终于悠悠醒转。
许昔年睁开眼睛,晨光熹微,透过窗户,洒在人身上,他一时无法适应,微微转头。
就看见了身旁打盹的皇帝。
几乎一瞬间,厌恶和恐慌涌上心头,顷刻蔓延向四肢百骸,他浑身僵硬。
没死成,不仅没死成,还要面对李玄钦。
许昔年摇摇晃晃爬起来,手腕处剧烈疼痛,他看着右手腕处的一圈又一圈的白纱布,眼泪不受控制地落出来。
死都死不了。
真是惨。
许昔年四肢并用越过李玄钦,站立不稳,扑通摔在地上,大脑一阵晕眩。
重物摔地的响动吵醒了皇帝,李玄钦睁开眼睛,手边空空如也,他大喊一声昔年,从床上翻身坐起,就看见床边一道影子,飞快地闪了过去。
李玄钦想也没想,拔腿追过去,许昔年想往紫宸殿外跑,没跑出去。
皇帝一把揪住他衣领,将许昔年带回怀中,将他抱紧:“你做什么?!”
许昔年浑身发抖,拼命挣扎,顺手抄起长明灯上的烛台,劈头盖脸朝李玄钦砸过去。
皇帝没躲,尖锐的铜器砸破了额头,顿时鲜血横流。
许昔年哆哆嗦嗦地,看见那血,手一软,松开了烛台。
李玄钦面沉似水,鹰隼般的目光攫住他,哑声疲惫问:“解气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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