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岁的小男孩面无表情地填完土坑,扶着奶奶回到那个汽油味浓重的破棚子。一大一小两个身影在被铁网隔离出来的“城市垃圾区”相持而行。
身后是路过的昏暗的灯光,前方是漆黑的未知。他们与对面林立的高楼大厦,亮起的万家灯火,形成极大的反差。
这个经济高度发达的城市,有一块众所周知的贫民垃圾区。那里的人和儿童都是这个社会最底层的泥淖,因为从贫民窟出来的人十有八九是在监狱里度过一辈子的,他们没有学历也没有所谓的“道德素质”,抢劫、盗窃和乞讨是最常见的谋生手段。
他们衣不蔽体,食不果腹,满口脏话,素质低到令人发指。所有的父母都告诫自己的孩子不要跟这样的人接触。
七岁的傅承禹,远不及今天,甚至连“人”都算不上。人高马大的青年会用棍子打他的腿,另外的几个小混混拿着小刀饶有趣味地看着他,他就被按在地上,嘴巴抵着砂石遍地的水泥地。锋利的刀刃刺入皮肤的感觉是微凉的,然后是麻木的痛苦,和那群人无情的嘲笑。
等那些找乐子的人走了,小男孩会拍拍身上的灰,等伤口结痂之后他就会坐在算的上干净的阳台边上,垂着两条腿,遥望远方富丽堂皇的建筑。
贫民窟里没人愿意跟他玩,没人愿意跟一条狗——一条任人欺负的狗一起玩。
以前他不想再让奶奶拖着疲惫的身体再去教训那些小子,于是总是奋起反抗——他从小就是个懂得看局势的人。奶奶死了之后,他不再反抗了,连话都很少说。
贫民窟里的人都知道这个小男孩举目无亲,恶狠狠地压榨他,将他当成所有人肆意玩弄的玩具。
那时候罗娜总是怯兮兮地躲在哥哥后面,她连看向男孩的视线都是偷偷摸摸的。
她很想给男孩一个拥抱,也很想跟男孩站在一起。可她知道自己没有那个实力。
后来啊,男孩被最凶的混混盯上了。混混拿着枪抵着男孩的额头,身边围了一群看好戏的人,男孩咬着牙也看着他,单薄的身躯像是扎根在碎石中。
这场对峙以男孩被混混拎回去结束。
后来再也没人见过那个男孩,瘦瘦的小小的,不怎么说话,骨头硬得很。
其实罗娜知道的,男孩被关在另一个地方的仓库里。那群混混也没有刻意为难他,只是不给他饭食而已。
他偷了那群人的东西,当然不会让他这么好过。罗娜想,或许那些人压根就没打算让男孩活着出去吧。
男孩已经饿了三天了,对于他的年龄和体型来说,这无疑是巨大的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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