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观问道:“为了给她个痛快?”
“不,”傅承禹偏过头,轻声说道,“仅仅是因为……那场面太瘆人了。”
他当然不会告诉秦观,在应琼奄奄一息的时候他曾俯下身子去听她讲话。
那时候应琼已经撑不下去了,她每说一个字都会有鲜血从嘴里不停地涌出。傅承禹劝她不要说话,如果她乐意的话他可以送她最后一程……奇迹的是她居然听懂了他的话。应琼挣扎着想挪动身躯,破碎不堪的音节断断续续地从呜咽的口腔中传出来,于是少年俯下身仔细听清楚每个音节。当最后女人虚弱地朝他笑的时候,少年终于举起了枪,同样微笑着,扣下了扳机。
女人断断续续的话语似乎还残留耳边,一遍又一遍冲刷着他的记忆。
“……希、希,望……你,快点……逃、逃出去……这,这个时……时候,没人会、会在……在意你……”
说到最后女人居然笑了,她惨白的脸上突然滑下几滴泪水:“你也……好好的、好好……活着,我、我……希望能、呃……给我、我的孩子带……句话……”
女人半张脸都是血红的,她咧开嘴,笑得很开心:
“妈、妈妈……妈妈一直、直……爱、爱他啊……”
少年擦干净枪上的雨水,把它重新放入枪套。
他站起身来,垂眼看着倒在地上四肢瘪平的女人,突然嫌弃道:“丑死了。”
雨还在下,肆虐着打在他身上,是如出一辙的冰冷。少年的脸颊上有无数的雨珠滑落,顺着脖颈流入作战服,那一瞬间他觉得自己的脸颊有两道灼热的液体流过,连带着眼眶都发红了。
然后他伸手狠狠抹了一把,决绝地转身离去。
他的步伐仍然稳健,就好像刚刚那种类似眼泪的东西……只不过是杀手再离谱不过的错觉罢了。
“你看上去心情好像不是很好,”裴陵调整了下后视镜的位置,有些担心地问道,“发生什么了?”
裴陵原本以为和秦观谈过后傅承禹会放下这件事情,说实话他一点都不在乎傅承禹之前是怎样的身份、经历过怎样的事情。只要男人安心地放下所担心的一切,让他怎么做都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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