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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偷偷观察了一下傅承禹的神情，用小狗摇尾乞怜的眼神看他：“请你也不要追究之前的，任何事情了……我真的不希望我们之间有任何隔阂。”

“我们，”傅承禹轻声嚼咽着这个词语，低声说，“我们的隔阂够多了。”

他抬头看了男人一眼，目光无限悲凉：“可隔阂这种东西，真的是说消就能消的吗……”

“如果隔阂能消除，我当然不会是今天的我了。因为那样当初就不会有人把我送到秦观手下，我就不会因为惹恼了柳眠狄和裴家而被迫驱逐出境，也不会因为内心的恐惧和忧虑整晚整晚的睡不着觉，甚至连接到的戏，出演的角色都是千篇一律的疯疯癫癫的杀手。”

是因为体验过极致的绝望和痛苦，才造就了这么一个与众不同的、名垂青史的影帝泽克西斯。

“你说的我能懂。无非是想让我乖乖到你身边来，做一只听话的宠物，这样你就有足够的理由护我安全……是不是？”

傅承禹挑眉，嘴角勾笑，眉眼苦涩的很明显：“可有一点你想错了啊……我不是萧然，萧然他无父无母一身轻松，演戏可以玩票，只要乖乖做情人就可以了；可我呢？裴陵，作为泽克西斯我可以享受数不完的荣华富贵，作为疯狗我还能站在别的黑道家族后出谋划策，作为傅承禹我可以来场环游世界的冒险……我确实有常人无法理解的压力，但同时，也希望你别忘了我是什么身份的人。”

在看不见的地方，裴陵不安地捏着的拳头，在听到男人自述一般的嘲笑后又悄悄地松开。

如此重复，最后他还是忍不住出声：“把自己剖析的真清楚啊，傅承禹。”

“我喜欢聪明的人，但不喜欢太过精明的人，那样会有留下隐患的，”裴陵叹了口气，“可对你……我恨不得你再笨一点，再不聪明一点，最好有时候还能犯点迷糊。那样我就有理由也有能力把你留在华夏了。”

“所以接下来不管我做什么你都可以放心——我不会针对你，”裴陵勉强地扯出点笑容，话都说到这个程度了，要是再听不出傅承禹拒绝的意味他就真是傻子，“柳眠狄也好秦观也好，我都有应对的方法。这艘船的原定路线终点是华夏，如果你……不想卷进争端的话，到时候我可以派人先把你送回洛杉矶。”

“你好像格外在意‘针对’这个词，从华夏见面开始你就不厌其烦的一遍又一遍地跟我说——‘我不会针对你’……其实我真的没有很在意你帮不帮我或者杀不杀我这个事情，你管也好不管也好，我都不会有多大的动容。”

男人好整以暇地靠着墙壁，双手环胸，卡其色的长风衣包裹着略显削瘦的身体。他往那儿一站，从下颌到划过腰侧的线条流畅的一气呵成，两条大长腿微屈着拄地，慵懒惰怠，并且充满了不可言喻的美感。

傅承禹歪了歪头，正好抵在墙壁上，他朝男人眨了眨眼睛，小轻快地开口：“不过我们先别说这件事了。爱情价固高，活命更重要。”

接着他拿起狙击枪，大摇大摆地走了过去。经过裴陵身边的时候还瞟了他一眼，并不怎么刻意，眼神中也没有什么值得深究的东西，可每当裴陵对上那双浅栗色的瞳子时，总是会忍不住想起一望无垠的海洋，和孤舟上一无所有的自己。

那眼神罕见的有些澄澈和迷茫，仿佛在向裴陵传达一个信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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