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勉强笑笑，谈笑风生，把意外掩饰得很好。

“关于这个问题……”他的眼睛突然撞进我的视线，半晌毋庸置疑道，“我相信你。”

相信个鬼啊相信！你相信什么？相信我还是相信山？

“你当年怎么从这里偷渡去美国，一年前就怎么从复清门逃出来。”

裴陵显然已经知道我的小伎俩——噢，那应该叫大伎俩。

然后幽幽地叹了口气，关于上个问题，一时半会儿我也不知怎么回答。

躲了吗？我有吗？难道我实现一下自己从小的梦想都不可以吗？又不是死在外面怕什么，玩够了自然会回去……我还欠安格里坦导演一部冲奥电影，要真不回去他不得把我打死。

“没有的事情，”我说，“玩够了就回去，欠着人的电影该还了。”

他显然是信了——这也太好骗了，这种没点技术含量的理由，要是换个人骗鬼还不够咧！

“好吧，”裴陵点点头，对我做出的决定没半分异议，“想回来了记得给我写信，无论是回美国还是去华夏。”——真是用心良苦，连我不用电子产品这点都想到了。

我点点头，对面的裴陵站起来，准备要走了。

我问：“几点的飞机？”

他抬腕看了下手表，回答：“一个半小时后。”

“噢，”我顺从地点点头，坐在座位上朝他挥手，“一路顺风。”

然后他的嘴角难得弯了弯，虽然幅度很小但我还是看见了。

“好的。”裴陵点头示意知道。

七秒后我听见蓝漆木门上的风铃再一次响起，但这次却是故人离去。

我回过神，盯着木桌那边喝了一半的咖啡看了片刻，伸手把杯子捞了过来。

外面仍是大好的艳阳天，底下的白种人谈论着假期计划；远处水天一线，白云悠悠海风飘荡，偶尔有海鸥展着白翅跃过浩瀚的天空；蓝白素色调的户外伞挡住刺眼的阳光，里面的外国人戴着墨镜，搂着一旁的美女说说笑笑。

我靠在椅背上，半晌喝了口咖啡，入口的滋味没有预期的完美。

但是这一切，都已经足够美好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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