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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晟已经十四岁。少年人的身材已经开始抽条。他还比同龄人长得要高些，更是显得高而瘦。宽大的校服衬衫套在还未长成的少年身上，甚至看起来略有几分单薄。

第一眼白林都没认出来他。

他衣服很脏，像是刚和什么人打了一架。衣服下摆被撕破了几块，原本永远整洁干净的校服几乎从三分之二处都成了一块脏布。一张漂亮得阴郁的脸上剑眉微蹙，嘴角处挂了一处彩，一头墨黑色的鬈发也很凌乱。他撇开眼，眉宇中很是阴鸷，背后斜斜挂着一个小提琴盒。

进了门，他顺了两把头发，两条长腿一跨，无意间瞥见瞅着自己看的一脸茫然的小孩儿，他狠狠蹙了下眉，伸手抹了把嘴角的血，把外套取出来系在了腰上，遮住了两处伤。

脸上神情重新归于淡漠。他走过来，皱着眉看向那旁边坐的老头儿，神情透出一点桀骜。

“怎么，你当时不是说带完我之后以后就不带学生了么。”

处于变声期的男生声音都有些沙哑，听起来嘶嘶啦啦的，惹得小白林更害怕了。

小白林已经很久没见过他，还以为是安冉和吓唬他的时候总是说的那种小混混，一颗小胆子都给吓得魂儿都没了半截。本来委屈得想哭，现在眼泪都给吓得咽了回去。怯生生想跑，可自己又不认识路，跑出去又找不回家，小白林手指头扣着琴凳儿，尽力低着头降低存在感。

“唉，”白林听到那个怪老头儿叹了口气，不知道是不是他听错了，他语气和说的话有点不搭，里面竟然荡出一点悠然来，“谁家不得吃米买菜啊，都得过日子。”

“又打架了？”

“他们动我的琴。”

沈晟没再说什么，把肩上小提琴盒放到琴架上打开，小心从里面把自己那把琴取出来，细细擦了一遍，试了两回音，又重皱起了眉。那老头儿神色也凝重下来，没工夫再去管旁边缩成小鹌鹑的白林，把他手里的琴接了回来。

“那帮小崽子太不识货，这么好的东西都能给糟蹋成这样。”

老音乐家啐了一口，沉沉叹了口气，又看了眉眼沉沉的沈晟，没再说什么，拿着琴回后面去了。

小白林想拉一下，没拉住，又怕给旁边那人发现了，吓得都不敢睁眼，手指紧紧扣着身上的软黄色棉布料。平时一到了周六日，安冉和就喜欢给小白林搭衣服穿，今天安冉和给他套了一件带着小衬衫领的POLO衫，下面是一条海军蓝的中裤，顺带着还打了个小蝴蝶领结。配上小白林长长的卷睫，就像是商场壁橱里摆着的洋娃娃。

沈晟看了眼缩成一团不敢看他的小白林，把自己身上的灰拍了，捡了个位置坐到了他身边。白林感觉到他过来了，吓得都快开始哭了。往旁边稍微挪了一下，小白林开始想，往旁边挪的话会不会把他给惹生气了，他会不会打自己呀。想了会儿，还是移了移屁股挪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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