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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如梦一场

舒漫心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有笑脸，有欢声，爸爸还在，弟弟也还在，他们陪着她在公园里嬉戏玩耍。

突然，一个妖媚的红衣女人挡在她面前，呵斥她回去。

她看着爸爸和弟弟的身影渐行渐远，远到天边，她够不着的地方，那里很美好，是她向往的天堂。

她轻唤，“爸爸，弟弟……”

她努力的向前奔跑，拼命的跑，等她停下，却发现，原来她一直在原地绕圈。

漂亮女人看着她，露出鬼魅的笑容，向她伸出魔爪，无情的厄住她的喉咙。

冷冽的白炽光笼罩在暗无天日的房间里，窗户装上了冰凉的铁栅栏。

没有人赶上前劝阻。

舒漫心缓缓睁开眼，面色苍白，额头起了一层浓密的汗珠，纤细的脖子上青筋暴起。

她看清了梦中的人，放弃挣扎，唇角微扬，噙着一抹笑意，如春风般和煦。

她想这应该是她最后一次笑了。

晶莹的泪珠划过眼角，掉落在纯白的枕巾上。

气息上不来，舒漫心的心先一步死掉。她望着白花花的天花板，心里想到的最后一个人是顾长安，想起他们在一起的时光，短暂而美好，想起他被调戏的模样，板着脸……她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白漫心的心猛烈的颤了一下，颤抖着松开手，捧着她的脸，着急的怒吼，“舒漫心……医生……”

……

一个星期后，舒漫心被头顶挂着的液体强制苏醒。

她躺在床上，偏头，看着从窗户缝隙溜进来的明媚阳光。

她使劲全身力气坐起来，拔掉输液管，走到窗户边，银色的栅栏触目惊心。

她瘫坐在冰凉的地板上，心如死灰。

她没有办法逼着自己自愈。

门外，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门开了。

红衣女人走了进来。

舒漫心看着她，不悲不喜。

女人走到她身边，朝她伸出手，温柔的笑着，和之前判若两人，“女儿，饿了吧，跟妈妈去吃饭。”

舒漫心看着停在空中的手，眼泪不自觉的流下来，流进唇角，涩涩的发苦，一股酸楚堵住喉咙，让她发不出声。

不知过了多久。

她颤抖着抬起右手，手背上有着青色的针孔痕迹，蓝色血管显而易见。

“你看你，都瘦了。”白漫心牵起她扬在半空中的手，冰冰凉凉的触感，瘦瘦弱弱的仿佛稍稍一捏就能碎掉，“妈妈吩咐厨房做了汤，给你好好补补。”

被牵起的瞬间，舒漫心的心里泛起感动。

她终究信了，信了奇迹，信了记忆里男孩的话。

“没有一个母亲是不爱自己孩子的。”

饭桌上，舒漫心时不时瞟一眼母亲。

记忆里，她们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心平气和的做在一起吃饭。

白漫心给她夹菜，“吃呀，看我干嘛。”

舒漫心用怀疑的目光打量一切，总觉得美好的不真实。

她下意识的掐自己的手腕，才发现自己瘦得脱了相，只剩一层干涸的皮。

透过勺子反射出来的光，她瞧见自己的模样，说好听点，只剩骨相美了。

她的脑海里随即脑补出一段对话。

她会站在顾长安面前，厚着脸皮一遍遍的问，“顾长安，我好看吗？”

顾长安烦了，会不屑的对她说，“丑。”

她会反问，“顾长安，你们男生不都是喜欢瘦瘦的女孩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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