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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刻,所有站在高台下的奚和国降军和少许百姓,都闭上了眼睛。
他们以为这位铁血的女将军,即将下令杀人了。
谁曾想,那人却是清喝一声道,“高台上的你们,全都睁大眼睛看一看台下!”
高台上,满脸木然跪着的士兵们,闻言缓缓抬起头来。
见众人几乎都抬起来头,林姝沉声问道,“都看清楚台下的那些人了吗?昔日,你们都是兄弟,都是同一个国家同一个军队里面出来的兄弟!为什么现在国破了,我问有谁爱国,别人都没站出来,偏就你们站出来了?”
这话一出,下面的人饶是脸皮再厚的,也都是从脸红到耳朵根子了。
林姝却似没瞧见他们的窘迫,两手一摊道,“这原因难道不是明摆着吗?我为什么要让你们跪着?就是因为你们这些自己愿意站出来的人,都不过是一群不忠、不孝、不义之人!”
她此言一出,在场的人都惊诧不已,不知这位女将军何出此言?
一直低着头,跪在第一排的木铁山也忍不住抬起了头看向林姝。
他的心在莫名的震颤着,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他在等待林姝说些什么。
“我请诸位好好想一想,你们上有老父亲老母亲,难道他们就没有吗?你们家中有贤妻爱子在等着你们回去,难道他们就没有吗?你们有姊妹弟兄的血脉之亲,难道他们就没有吗?你们心中有理想,有尚未实现的愿望,难道他们就没有吗?”
林姝的这一番连环发问,可谓是振聋发聩,惊得所有的人都下意识的屏住了呼吸。
“为人子女者,一不能尽孝,二不能守家,三不能爱护其亲,四不知进取抱憾终身,你们告诉我,你们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
此时的林姝,将双拳紧握在胸口处,看上去神情有些激动。
不仅是所有奚和国的俘虏,就连所有的明军都停下手中的动作。眼前将军的这一面,是他们从未见过的。
“这天下间难道有谁同我们不一样吗?谁挣口饭吃不都是为了活着?你们这些人就算不为自己想想,也要为家中老母老爹、姊妹弟兄和妻子儿女考虑一下吧?可是你们做了什么?明明投降就能活下去,却非要自个儿把脖子送到别人的刀口上!”
彼时的高台上一片沉默,下面也是一片沉默。
没有人知道他们该说些什么好。
或许什么都不说才是最好。
“我林姝今天之所以要说这番话,不为别的,只为了让你们这群不忠不孝不义的人都牢牢记住!你们得首先是个人,才能来跟我谈爱国!可你们看看自己现在的样子,连自己应尽的本分尚且都做不到,又有何脸面站出来说自己爱国?”
林姝说到这里,向远处自己的一位副将使了个眼色,那副将立即会意的让人将外头早已带来的一群人放了进来。
于是正当这群俘虏们开始低头反思的时候,一群老老少少不知忽然从哪里涌了出来。
一位老大娘挥着手中的老旧帕子,脸上老泪纵横,口中哭喊着“我的儿啊!”
抱着怀里尚在襁褓中的婴孩的少妇,满脸焦急的垫着脚看向高台,“孩子他爹,没有你我们母子俩儿怎么活的下去啊!”
“小三崽子,你怎敢不要你亲爹啊!”
“兄弟,明军对咱们是真心好,不抢东西,不收钱,还给我们分了座大院子,咱们家就等你回来团聚了……”
“哥哥!哥哥!爹娘走不动路了,让我来看看你,我做了你最爱吃的酒元宵……”
高台上,十几、几十岁的大老爷们听着这一阵阵熟悉的亲人呼声,一个个都都禁不住泪流满面,哭作了一团。
而木铁山,看着下方自己杵着拐杖前来的老母,心中已是一酸。
其母饱经风霜的面孔上,仍然是常年的慈祥之色,她轻声念叨着,“山儿,林将军是个好将军啊。一直欺压咱小老百姓的奚和倒了,还有大明国,这些都和咱们没啥子关系啊!娘老了,腿脚走不动了,你爹的坟头长了草,还得靠你去拔啊!我都这把老骨头了,万一哪天躺进了棺材里面,也得有人送终啊!”
“娘,您老人家别这么说……”
向来以刚强示人的木大将军,硬汉般的面孔上也留下了从不轻弹的泪水。
这时,林姝再度清了清嗓子。
四下顿时安静了下来。
“既然诸位不反驳自己是不忠不义不孝之人,那林某我就当你们是默认了。现在,我要宣布对你们的惩罚!”
一时间,众人都屏息敛气的听着,那高台上的一抹红色无疑成为他们的视线汇聚的焦点。
“诸位之中,有老父老母者,罚回老家供奉双亲,另加良田十亩罚其好生劳作,不可偷懒。
有妻子儿女者,罚其养家糊口,不得抛弃妻子,另罚商铺一间,田地五亩,必须勤勤恳恳,终日操持。
有兄弟姐妹者,罚其归家,家中连坐,按人口分配田亩多寡日日劳作。
有志向而未成者,罚其不得放弃,每人赠白银十两,此生不得一事无成,蝇营狗苟于世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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