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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老总不好当

洛兰在办公室安顿好，就让柏有志把月度季度财务报表、现金流量表、库存表等报表拿过来给她看。

柏有志拿来厚厚的一叠表，之后就告退了。

洛兰正在看报表，忽然听到窗外有声音。她一看，竟然是华峰轻轻地敲窗户。

洛兰惊了一跳，这个心跳可有些不同，热乎乎的，似乎还打了个花式：“你怎么来了？”

“我叫阿木带我来的。”华峰说。

洛兰的目光越过他的身影，发现不远处停着一辆车，一个人依靠在车门上，朝她笑了笑。

华峰用手撑着窗台，轻轻巧巧地从窗户翻了进来。

“你来这里干吗啊？”洛兰关上窗户，忍不住嗔怪他，“这里又脏又不安全，还有超级大的蚊子，一个有城里的两个大！”

华峰“扑哧”一声笑了：“我想来找姐姐啊。我一个人在家里待着无聊嘛。”

“哦。”洛兰听后不知为何非常欣慰。

“姐姐。”华峰坐下来问，“你知道我爸干吗叫你来这里吗？”

“这个啊。”洛兰一听就撇了撇嘴，“我不清楚。”

“其实我在家里听到了一些话，”华峰朝她凑近了些，“有些我不大懂，不过觉得应该是叫你来的原因。”

“嗯？”洛兰的耳朵立即竖了起来，“是什么？”

“事情是这样的。我今天在家里挖蚯蚓玩儿，结果走到我爸的书房下。正巧，我姐姐进来了。我姐姐说：‘爸，听说你叫洛兰去绿业公司工作了。’我爸便说：‘对啊，有什么奇怪的。’我姐姐说：‘我一开始听说你要派洛兰去企业工作，我还以为你会派她去一些像样的企业呢。’然后我爸爸就说：‘阿菱，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生意不分大小，就算是盐碱地，也未必长不出好东西。你没必要歧视农村的生意，再说，目前来看那里的生意还是很不错的。’”

华峰伸手从洛兰办公桌上的文具收纳盒里拿了个小小的红色文件夹，一边玩着一边说：“然后我姐姐声音就低了许多，说：‘这个道理我是明白的，我只是怕洛兰心里会不痛快。’我爸爸就说：‘我看不会。’我姐姐半晌没说话，然后才说：‘她的心态，我是知道的……但是，爸爸，如果你之后想叫她参与管家里生意的话，你是不是得让她学习管一些大买卖？这个蔬菜批发生意，虽然目前还不错，但是毕竟小了点。’‘这个没有关系，’我爸爸又说，‘治大国若烹小鲜，把小生意做好了才能做大生意。再说就是因为这个生意不大，各项都刚起步不久，她要是能把这个生意做好，那她就真是一个经商的人才。’唉，姐姐，小鲜是什么东西？”

洛兰正听得入神，听华峰问她，赶紧把思绪拉回来：“哦，小鲜就是指小鱼。这句话的意思就是说，治理大国就跟烹调小鱼一样，要小心翼翼，注意火候，注意分寸，一不小心就会把事情弄糟……应该是这个意思。”她一边说，一边在心里苦笑。看来华为山真是打算放开手脚培养和试练她了，这一年她别想过得消停。不过这样也有好处。她也打算过，离开华家仍然打算从小生意起步。是的，就算华为山如此培养和重视她，她还是要走的。奇怪的是，之前每次想起走的时候，心里十分坚定，此时却有些迟疑和不舍。

“姐姐，这么说，小鱼很难烧吗？”华峰问。

“在一起炸的话不难，单烧一个的话应该不好少烧。”

“哦，那小鱼好吃吗？”华峰又问。

“有的好吃有的不好吃，看材质和烹调手段。”

“那秋刀鱼好吃吗？”

“秋刀鱼？是漫画里经常出现的秋刀鱼吗？没吃过。”

“那姐姐以后烧给我吃好不好？”

“行啊，你知道哪里有卖吗？”

华峰越扯越远。经他这么一搅，洛兰也没有心思再细想什么。报表还剩一点儿，她也不想看了，只想跟华峰闲扯一会儿。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脚步声。

糟！让别人看见华峰在这里可不好。洛兰慌慌张张地给华峰找躲藏的地方，华峰却不慌不忙地走到门边，贴墙站着，门一开，门扇正好把他挡着。这扇门靠近墙角，门扇被推开后正好盖在墙角上，形成了一个安全的三角区。

洛兰在心里怒赞，一脸笑意。

柏有志进门来，发现洛兰正灿烂地笑着，愣了一愣。洛兰赶紧把笑容收起来。

“洛总啊。”柏有志仍是那种热情到谄媚的笑容，只不过里面似乎隐隐藏着锋芒，“我外面的事情忙完了，来跟您汇报一下工作。”

“唔，好吧，汇报吧。”洛兰说。她摆出了一本正经的样子，内心隐隐觉得柏有志这番汇报肯定另有目的。

“嗯。”柏有志舔了舔嘴唇，“您恐怕不知道，在公司建立的第一天，我就在这里……当初华总有谋略，看中了这里的蔬菜市场有钱赚。这里的确是有钱赚，但是即便钱长在树上，也要爬树去摘不是？我们当初可是颇费了一番功夫，吃了好多苦头，才把这些业务开展起来的。您不知道，当初公司刚建立起来的时候，只有我和大壮、大力三个人。虽然有厂房、机器、车、拖拉机，但是菜和钱都不会自己飞来，还得人甩汗珠子出劳力。那会儿公路还没修好，就只有坑坑洼洼的土路，我和大壮他们得自己开着拖拉机去运菜……”他滔滔不绝地诉起苦来，无非想说他给公司立下了汗马功劳，把业务也管得很好，洛兰要尊重他，要公平对待他。

洛兰越听越烦躁。就在这时，她忽然看见华峰悄悄地推开门，朝柏有志走了过来。洛兰一惊：他要干什么？又怕被柏有志看穿，只能静静地看华峰想干什么。结果只见华峰飞快地手一伸，然后缩回，接着快速地缩回门后。洛兰觉得有趣，不由得露出了微笑。

柏有志见洛兰露出了微笑，以为自己的说话奏效了，又换上了那副谄媚的笑容，告辞离去。他一转身，洛兰差点笑出声来，原来华峰把那个红色文件夹夹到柏有志的领子后面了！

柏有志走的时候还顺便关上了门，华峰从藏身之地走出来，对着门瞪了一眼：“这家伙真讨厌！”

“是啊！”洛兰接口就说，“以为我直接上门来抢他的胜利果实呢。”

“原来他是这个意思啊。”华峰义愤填膺，“我还没听出来呢，我只是觉得他的语气很讨厌……早知道我就在他背后再抹些黑灰！”

洛兰一怔，接着意识到他这样才正常，“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这样看来，华峰和她真是心有灵犀呢。

“啊！这是谁干的？！”外面忽然传来一声暴叫。洛兰和华峰捂着嘴笑，显然是柏有志发现自己被暗算了。

柏有志认准了手下的一个员工，嚷嚷中，洛兰居然意外听到了柏有志排除异己、欺压同事、把老功臣大壮和大力都挤走的黑料。

洛兰觉得又好笑又沉重，忍不住向华峰抱怨道：“古龙说，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这话一点儿都不假。有人的地方就有争斗啊。别看这里只是个小小的蔬菜批发公司，各种矛盾盘根错节啊。”

华峰眨了眨眼睛：“古龙是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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