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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讨厌
“嗯？”沈是没反应过来。
柳长泽松开了手，莫名其妙的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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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是敏锐的察觉到几分伤感，心里慌慌的，好像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快到他来不及捕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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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如游魂般拿起了另一只笔，继续完成自己的画作，只见，那红红的一点骄阳，被染成了团黑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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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旖旎心思都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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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是磨了磨牙，气的只想骂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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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化悲愤为力量，向外喊道：“许县丞，升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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悬赏的情况比沈是预想的还要好，崇明穷苦偏僻，即使贩卖私盐，也是被人压榨，二百两白银对他们来说就是天文数字，想都不敢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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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至于所有人都抓急了眼，清完山头的，还要挨家挨户收罗。一时人人自危，闻盐丧胆，但凡家中有铁楸的，都趁夜色丢去了荒山野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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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捕头在东郊树林里扛着一堆铁楸问：“许县丞，老爷让我们把这些废物，带回府衙干嘛？”
许县丞一身轻便的短打，头上汗涔涔的说：“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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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读了书的人，脑子就是好使。”李捕头满脑浆糊的摇头：“我一直搞不懂，你说悬赏这么高，老爷为什么还要给一百五十两给三大里长？”
许县丞说：“崇明那几个里长德行你不知道？万一串通来骗钱，这悬赏还有意义吗？肯定要先瓦解里长之间的结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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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捕头仍是迷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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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县丞接着说：“你没见那三日，老爷和三大里长像藏着什么秘密似的，而且还突然带头打压起矿霸了，你若是其他里长，心里舒服吗？”
李捕头恍然大悟的说：“老爷是想，靠收买破坏里长之间的信任。”
“不全对。”许县丞轻笑：“心生猜忌，自乱阵脚。这只是第一步，最致命的是，悬赏一出，便透露出了里长和官府之间的合作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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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县丞背的有些累，喘了两口气，李捕头替他拿过一些，催促道：“接着说，接着说......”
“矿霸自然觉得被出卖了，加上不知情的百姓声声讨伐，他们这么多年被里长压榨的不满一下就爆发了，内忧外患，众叛亲离，里长和矿霸的信任是彻底走到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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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县丞顿了顿，向远处望了过去，这一片曾经在他心中荒芜的土地，突然割去了腐肉，冒出了新的枝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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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无声的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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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捕头不明白，但也有些开心，轻松的道：“老爷曾说过，信任是最难建立的，一旦没了，便在也修复不了。”
“是啊，间隙已生，人人喊打，谁还敢冒着掉脑袋的危险，去做矿霸......”许县丞弯了眼睛：“快走吧，老爷还在等我们。”
“别别别......”李捕头露出哭丧的脸：“许县丞，慢点走，这么多铁锹实在是走不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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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县丞闻言，小身板健步如飞起来，仿佛方才的喘气，只是为了哄骗他多拿几个的伪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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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李捕头骂骂咧咧的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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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是手拍惊堂木都拍麻了，台下跪着乌泱泱一片矿霸，门外还一堆待审的，他声音沙哑的说：“左边七人，打十大板，小以惩戒。右边八人，每人罚金五两。中间五人，关押三年。拖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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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爷，喝杯茶，润润嗓子。”盛意体贴的端了杯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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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是嗓子都快冒烟了，二话不说仰头饮尽。如涓涓溪水流淌过沙漠，从喉管滋润到肺腑，他诧异道：“金银花参茶......崇阳哪里来的人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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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意嘿嘿笑道：“侯爷在院子里品茶，赏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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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是抿唇，柳长泽不是最讨厌人参味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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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来不及细思，一个惊堂木又拍了下去，指着堂下呵斥：“你拉帮结派，祸害百姓，开垦私盐数万石，押入死牢，听候拟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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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明府的牢狱都塞的满满当当的，沈是让同等罪行四人一间，若有穷凶极恶的恶霸，便让顺和去安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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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出一柱香，就变得老实本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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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面陆续押着人上来，沈是抽着缝隙说：“江主簿，今日死牢记录交我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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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主簿整理出来，上前递给了沈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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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是一抬头，恰好看见姗姗来迟的许县丞，连忙下来替许县丞接过铁楸说：“剩下的就交给县丞了！”
“老爷，审了一夜了，快去休息吧。”许县丞劝道。
沈是拍拍他的肩说：“辛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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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打矿霸的高峰期，众人自然是片刻不敢含糊，轮班倒的审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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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是和许县丞也分了工，他审午夜，县丞审白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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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是因为他唯有白日才方便行动，二是因为他已经向京城递了推“许县丞为崇明新知县”的举荐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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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是打着哈欠，向外走去，正想按照打入死牢的矿霸头子信息，去找找线索，便听见肚子响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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