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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虹霁雨，净秋空，山染修眉新绿。桂影扶疏，谁便道，今夕清辉不足。万里青天，姮娥何处，驾此一轮玉。寒光零乱，为谁偏照醽醁……

唱到此处，男子将腰间的酒葫芦抛了过去，女子接住喝了一大口，便搂着身边的孩童咯咯地笑了起来。

孩童难得窝在母亲怀中，此刻虽觉无比温暖，却别扭的不敢伸手环住母亲的腰，只能垂着手臂任其环拥。

“正德，这十年，我都不曾如此高兴。”风吹得厉害，女子的发髻都被吹散，凌乱的长发拂过孩子仰起的面庞。

他从不曾觉得母亲美丽，那本是一张小家碧玉的清秀面庞，如今仰望便看到那笑着的嘴唇粉若春桃，微垂的双目风情万千，发丝遮目，影影绰绰，那张脸便是如今见过最迷人的风景。

“以后我们常来。”男人依然肿着半边脸，却爽朗地笑着。

竹排荡得湖面泛出圈圈波纹，秋风夹杂着茱萸的清香，撒得满天满湖都是。

碧水清潭，红叶飘飘，竹排缓缓前行，三人各坐一方，眉眼皆是笑意，宛如一张画卷，画得正是天伦之乐。

星罗漫天，高高的坝上走过三个身影，最前方的是梳着发髻的瘦弱男子，他背着鱼竿，提着鱼篓，缓步前行，中间走得是个孩童，头上的发髻已经散乱，却好像很开心的样子，走一步跳两下，最后是身型有致的女子，长发披肩，手里勾着个酒葫芦，三人保持着差不多的步子，往前行进。

“九九啊，今日你才算见到你爹年轻时候的模样。”陆娘子叹道。

“老爹年轻时啥模样？”孩童转过脑袋，三人同时停下了步子，陆爷也回过身来。

陆娘子低笑了一声：“你爹年轻时候，可是迷倒万千少女的风流才子，虽然胆子小了些，不过确实是郎艳独绝，才华横溢。”

陆九九质疑地看了看陆爷，这个被络腮胡遮了了半张脸的粗鄙男人，和什么郎艳独绝，可是半点关系都沾不上，倒是才华横溢嘛，好歹默了一屋子书，没点文学素养，怕是也做不到，说得那么多，最最贴切的还是老鼠胆，陆九九最终认同地点了点头。

看着儿子点头，陆爷本应高兴才对，可看到那双眼睛里写满了怜悯，想着怕是又被这小子小看了，一时间也拿不出什么来证明，便赶紧转移话题：“你阿娘也和以前不一样了。”

“阿娘以前是何模样？”

“那可是芊芊淑女，弱柳扶风，我见犹怜。”想起以前的妻，还是忍不住心动。

陆九九看着正提着酒葫芦大口喝酒的女人，和老爹同节奏的摇了摇头。

“到如今哪里还用得上春柳的身段，软糯的性子。”陆娘子有些微醺，步履微微踉跄，走上前搭着儿子的肩膀，推了一把陆爷，三人又往前走去。

星空衬托着三人单薄的黑影，撒满了一地的白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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