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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峰上人声鼎沸,小拇指峰上却人烟杳无。
一间间临湖而建的屋舍点缀在在山青水绿之间,屋前瓜藤上坠着半生的青瓜,有几片药圃翻出了几抹新绿,或许是因为那一叶从没有系过的扁舟不见了,山水间就平白多出了了几分萧索的意味。
湖面绿水一分为二,两道渐弯的白线曲曲伸展,寻常时候本应停泊在小拇指湖畔的孤舟此刻却行于水上,小舟吃水不深,看不出那上面竟有三个人。
叶枯盘坐舟中,时不时地前望后望,见同在舟中前后的两位仙子均是足不沾舟,飘然而行,也不知是在与谁斗气,各自都不甘示弱。
上官玄清对水中月敌意甚浓,绝不肯将后背交给这位定下了三日之约的女子,她那半张脸上的那一只藏有星光的眼睛更是目不转睛地盯着前人的背影,时刻都在警惕。
“啵——”
有小舟破水而行的轻响划过三人耳畔。
叶枯转过身,笑着说道:“玄清,你这么紧张干嘛,水长老难道还能突然变成一头母鳄,回过头大嘴一张就把你吃了不成?”
叶枯看似是在与上官玄清说话,可这言语中的调笑揶揄是摆在明面上的,哪个女子又会喜欢别人这么说自己呢?除非她是一头妖兽,未化形成人之前还恰巧就是一头鳄妖。
只是水中月仍旧未曾转过身来,只看着舟前愈发稀薄的迷雾,似对这话全然不在意。
上官玄清不置可否,只是嘴角有一抹压不住的弧度。
待小舟又稍行了片刻,渐渐地就缓了本就不大的势头停在了薄雾之间,静水之上,无处可系。
“啪啪叭叭”
叶枯缓缓站起来身来,拍了拍身上的本就没有的灰尘,这几下不讲究风度又俗到了极致的声音在宁静的小拇指湖上传的很远很远。
只是再远也出不了那一层薄薄的白雾。
他听上官玄清讲过三月同天的怪谈,只是此时天上无月,清澈的湖水中也只倒映出浅褐色的舟影与叶枯探出的脑袋,仙草全无,灵根不存,入目俱是淡雾清水,深浅朦胧。
横步踏上舟弦,叶枯大咧咧地拍了拍水中月的肩头,下巴一扬,问道:“到了?”
他这模样像是在问一个青楼里端茶送水的婢子。
水中月丝毫也不为他这轻浮的模样动怒,目光只在叶枯身上一扫而过,淡淡地说道:“没有。”
她这话落得太轻,似一颗小石子。
“轰!”
湖底轰鸣声炸开,一瞬间,一股莫大的力量袭上承载了三人的小舟,木板弯出一道夸张的弧形,不堪重荷,嘎吱作响。
“噼啪!”
溅起的水花劈头盖脸地砸下,打湿了舟上人的衣裳,半边舟身已然是高高翘起,如同一轮半弯的木头月亮。
小舟被掀起处,赫然有一块干裂的巨大龟甲浮出湖面,龟甲的表面不再是晦暗无光,反而有道道猩红,如同一条条小蛇般游走其上,泛出惑人的血光。
身形半倒的叶枯自然也看见了这突兀现于湖中的老龟,转头望了上官玄清一眼,见她无碍,嘿嘿一笑,身入游物,横跨了一大步,踏在那正指天诤问的船舷之上。
“轰!”
似水雷炸响,犹比方才巨龟顶舟的声势更盛几分!
只一脚踩下,差了一点便要被这老龟掀个底朝天的小舟就重重砸回水中!
“咕咚!”
木舟砸落,阴影在湖中快速放大,犹如一只大掌狠狠按下,甲壳血红的老龟复被湖水吞没,笔直地射入湖底。
水中,龟背上的条条血蛇紊乱泯灭在水中乱窜,甲上裂纹张开得更加夸张,整具龟甲剧烈颤抖,裂缝中隐约可见有青色真气做走线飞针,这些真气凝成的玄丝都被崩断了数根,几近有崩溃之势。
在小舟的摇晃中将将稳住身形的水中月眼中满是惊色,灵眸微微向内凹进,不敢相信竟真有人能一脚将这头灵兽踩入湖底。
水下这头龙龟本是伴小拇指湖而生的灵兽,这类灵龟,每百年便会在背上衍生出一道神纹,一道神纹便是一万三千三百三十三斤地力道,湖里这一头生前龟背上足足生有十三道神纹,莫说是三人一舟,便是一座小山都要被掀翻在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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