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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蓝月弧上有神芒炽盛,幽焰缭绕,所过之处湖水尽皆被蒸煮一空,于这方黑暗的潮水中开辟出一道无水月痕。
王初暖被叶枯逼出身形,折了面子,含怒出手。
“恼羞成怒了不是?我可是好心救你。”叶枯含笑道,指上生玄,激射而来的月影顿时为之一滞,一黑一白从上下两处逼至,如同一个巨大的磨盘,阳之白从顺之势,阴之黑由逆之势。
掌指划出莫名的轨迹,黑白磨盘一转,有阳气倒流而下,阴气直冲而上,湛蓝月弧震颤不休,发出咯咯咯地脆响,生出道道裂纹,终是不堪重荷,轰地一声比你崩碎开来,深蓝幽焰四溅。
有一朵蓝色火焰落到身前,上官玄清微微一笑,一脚踩下便将这火苗彻底磨灭,脚上的淤泥也顺势被烧了个干净。
“初暖,住手!”王初晴身形飘飞而出,于这漆黑的水底如同一道流星划过夜空,掠至来人身前,挡住了还欲再出手的妹妹。
玄法交击的强光仍未完全散去,耀的这漆黑湖底通明可辨。方才两人交手间迸发出的气浪搅的湖底水流涌动不休,一具具浮尸被水流裹着互相碰撞,虽是尸体,却偏偏又是那般逼真,似只是闭上了眼于此小憩。
有白皙的手臂抬起复又放下,有身段修长的玉人翻了身,衣物被水流卷起,露出出大片冰魄凝成的玉润。
时间似被放慢了,每一具浮尸的每一个动作都太慢了,尸身中有乌光翻涌,透出让人心悸的诡异。
叶枯见势,虚手一引,本是化做磨盘之形的黑白二气倒卷而回,分别居他身后左右之位,气影飘忽,成物无形,周遭的水流皆是远离,莫敢近其身。
“王初晴,要不是你的优柔寡断,我也不用如此难堪。”王初暖脸色难看,一掌将一具飘过来的浮尸扇出老远,又一掌打掉了王初晴欲搀她的手,恨恨说道。
王初晴深知自己这妹妹的脾气,也不恼,柔声说道:“我早说过你瞒不过他,你不信我的话,我有什么办法?”
“都撕破脸了,你还要帮他说话?王初晴,你当真是不怕那万……,那生不如死的滋味了么?”似是无意说起了什么恐怖的事,以王初暖的性子都生生把那几个字吞了回去,换了说辞,厉声道。
王初晴那一双明亮的眼睛顿时黯了些许,一时语塞,不知说些什么好。
见王初晴不语,王初暖毫不客气地抬手将她推至一旁,姣好的面容上闪过一丝狰狞,很是不协调。
背后捅刀子无论在哪里都是大忌中的大忌,尤其是还被别人发现,那除了兵戈相向之外王初暖想不出还有什么更好的解决办法。
况且叶枯本来就是要死的,只是想不到他居然还拉了一个人来陪葬,也罢,两具鲜活的血肉于成阵一事而言有益无害,一并杀了便是。
叶枯眼睛微微一眯,他之前总觉得“水中月”怪怪的,如今见到这几乎是与王初晴一个模子里刻出来,有十分形似又有五六分神似的人才算是知晓了那一阵怪异从何而起,缘何而来。
湖水被一股无形的气机阻挡,王初暖青丝如瀑,眸中血光隐隐,指尖有血芒翻涌,几近透明的血丝连于五指之上。
“初暖,我说过了,让你住手。”
身后传来的坚定声音让王初暖微微一征,丹田真气渐渐平息,周身气机收敛。
平日里的小事王初晴大多都由着王初暖的性子,可每逢大事王初暖却总是对自己这位姐姐言听计从,这一声中满是认真,不容王初暖有所质疑。
另一端,叶枯与上官玄清两人并肩而立,虽然不知道这姐妹两人打的什么主意,可方才那一股杀气却是做不得假。
搅得湖水都似猩红一片。
叶枯倒还好,上官玄清却是心中震惊,她观那被唤做初暖的女子年纪并不大,想不明白那几近实质的杀气竟会从那么年轻的一个女人身上涌出。
她杀过多少人?成千?上万?上官玄清心中浮现出一个疯狂的想法,这湖底密密麻麻的浮尸根本不是什么六百年前留下的东西,而是皆丧命于王初暖手中的人。
叶枯见王初晴的一只手搭上了她妹妹的肩头,这才宽了心神,似是看穿了上官玄清心中所想,低声解释道:“她没杀过那么多人,我那一晚在无月峰上见到生死双蝶时就奇怪,现在见到王初暖这副模样才算知道了个大概。”
古有斗蛊,以心魂为祭,血肉为食。
生死双蝶本是上古异种,伴冥木苍泉而生,早已绝迹,寻遍世间也不大可能扎找到一点痕迹,仅能从上古遗传下的孤本《神魔志异》中依稀窥见其踪迹。
当时只顾着心惊,只顾着如何全身而退,事后思来,王家姐妹这一对蝶魂还差了许多火候,正如他们二人一般形貌得了八九分,可其中神灵却是连两三分都够呛,与真正的生死蝶相去甚远。
若非如此,那一夜在无月峰上叶枯绝无生还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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