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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四章 当时明月在
又下起了秋雨。
此时已经是一场秋雨一场凉的时候,雨丝带着寒气,侵入肌肤,使人感觉到一阵砭人肌骨的寒意。凌雨棠是第一次进逸王府,也是最后一次进镇国公府——原先的镇国公府,如今已经改成了逸王府。
逸王,便是大越五皇子宇文言。
入府,府里的一切那么熟悉,又那么陌生。房屋楼阁,花草树木,恍然间,好似还在昨日,好像他只是冒雨回家——只是,来来往往的人一个他都不认识,尽是些陌生的面孔,这些都提醒着他,这里是逸王府,不是他的家了。
管家对他说:“在您的房里,我就不带您过去了。”
语气不无嘲弄。
凌雨棠也讥诮地勾了勾唇,宇文言选他住过的房间,什么意思?
走到他曾住过的院子里,那些花草树木长得却比原来好,好像不是在秋日,而是在春日,蓬勃地生长着。
他也不去管他们,径直走进廊下,廊下有两个侍卫,帮他打开门,说:
“殿下就在屋里等您。”
凌雨棠面无表情地将伞放好,转身进屋。
他自己的房间,再熟悉不过,只是摆设有许多细微的变化,不再是以前那模样:外室上首的座位上,多了两个明黄色的织金牡丹锦袱;多宝架上,多了一些色彩亮丽的古董瓷瓶;隔绝内室外室的帘幕换成了薄如蝉翼的月影纱。
他掀开纱帘,一进内室,便闻到了一股香料的气息,是沉水香。
内室是他以前住过的模样,什么也没变,一张床,窗下一几一案,几案上一个大白瓷瓶,品种插着两根松枝,墙上悬着一把剑,是他以前用过的。
宇文言呢?
“你来了?”
他正纳闷的时候,宇文言端着一个酒壶和一两个酒盏从外面进来了,今日的宇文言穿的是一身他以前是玉晚言时常穿的白衣,发髻什么的也与以前一样,并没有身为皇子的任何装束,乍一看好像就是以前那个玉晚言。
不过凌雨棠知道,即使妆扮一样,他的五官,他的眉眼,也是不一样的。而宇文言打扮成这样,是要挽回他吗?
这让他感到恶心。
“雨棠,我知道你恨我,不会再原谅我了,可是,我可能不久以后就要回临安了,从此山水迢迢,可能真的死生不复相见了。”宇文言将酒壶和酒盏放在几上,落了座,给两个酒盏斟满酒,“你恨我也好,怨我也好,饮了这一次,反正一切都了结了。”
凌雨棠站在那里,看着他,不由冷笑:“这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的,怨不得别人。”
宇文言跟着苦笑了一下:“正如你所说的,一切都无可挽回了,所以我求你,坐下来,与我喝最后一次酒,好吗?”
凌雨棠却不肯就坐,只是伸手去拿那杯酒,持着酒樽,道:“就饮这一杯,从此你我,恩怨斩断,再无瓜葛,你再来找我,我也不会再理睬你了。”
说着,仰头一饮而下。
“喝完了,我该走了。”凌雨棠将酒杯按在桌上,转身就走。
“雨棠!”宇文言叫了一声,扑过去从他身后抱住他,“你别走,我还有话与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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