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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溪在驻地当了几天播音员, 战士们的反响很好,宣传队也找到了新的方法,一团长也没那么反对, 宣传队就把这个方式保留下来。
过了两天, 谢启明陪林溪回县里,先找时间回冯家看外婆。
冯老太对谢启明是一百个满意, 尤其他不但把林溪养得圆润起来, 气色也好, 而且林溪的脾气秉性也越来越正常。从前她觉得外孙女脾气古怪、不合群, 那都是因为缺爱,是林德金亏欠她的, 以后找个疼她的男人就可以补回来。
大家对冯老太这说法嗤之以鼻,都说本性难移, 林溪脾性不好找个多好的男人也改不回来。
现在怎么着?冯老太得意的很, 没少跟左邻右舍强调这事儿。
以前大舅妈和二舅妈对她照顾林溪还颇多意见,现在林溪嫁给军官, 还能帮衬冯家, 不但冯老太扬眉吐气,俩舅妈都再也不说什么难听的。
二舅妈终归是有些酸溜溜的, 毕竟原本林溪脾性不好,找婆家也找不到好的,怎么都比不上自家闺女冯月季的。
可转眼人家林溪嫁给团长,冯月季却怎么都找不到更好的了。
可酸归酸, 亲戚还是要做的,谢家也还是要巴结的。不说别的, 就林溪和谢启明结婚以后,冯家在村里地位都跟着高了一截, 冯大舅这个生产队长的威信都更高起来。
而且现在冯美莲和冯月季也在相亲,人家一听说冯家和县城谢家是亲家关系,立刻就流露出很大的兴趣。
所以大舅妈对此是感激的,毕竟她之前虽然有些不爽婆婆和男人对林溪好,却也同情林溪被亲爹和后妈偏心,所以并没有太计较。
这一趟林溪回来,带了布票和粮票。
从驻地回来的时候,谢启明给了她一些布票,加上之前谢母给的,林溪手里现在有点布票。
她先把大表姐的褂子布票给了大舅妈,又多给了几尺,还给了二舅妈两双胶鞋的鞋底,可以缝在千层底下面,这样的鞋底更耐磨。
大舅妈和大表姐很高兴,好好地把林溪夸了一通。
二舅妈有些眼热林溪给大嫂的布票,却不好直说,只得拐弯抹角,“小溪,你要去读大学了哈,我老早就看你是个聪明的,绝对不是你后妈说得榆木脑袋。”
这会儿男人们在东间喝酒说话,女人们在西间吃饭闲聊。
林溪笑了笑,没接话,外婆嘱咐过她了,现在她和以前不同,有些话根本不需要她说。
二舅妈看她不接话,只好扭头对大舅妈道:“大嫂,你看小溪都去读大学了,咱美莲也不差,是不是也能申请?”
冯美莲自己是申请不上的,但是有谢启明啊,让他帮忙呗。
大舅妈就看自己闺女。
冯美莲笑道:“我也听说了,我还问过呢。全国这么多人,就招那么几万人,分到我们县里才几个名额?小溪也是从部队走的名额,并不是县里,你们觉得我能从县里弄个名额不成?那我岂不是比谢团长还厉害?我要那么厉害,我还去读大学?”
她直接就把二婶的话给堵回去了。
让谢启明帮忙,人家谢启明也没把县里的名额要给林溪,是以军人家属的名义申请的。
她又不是军人家属,怎么去部队占名额?
二舅妈立刻道:“那也不是没办法呀,部队那么多没对象的军官呢。”
啧啧,战士都看不上,一伸手就摸军官了呢。
她自然是望着谢启明来的,如果谢启明是个排长,那她就不会想那么高,但是谢启明是个团长,她就觉得林溪的表姊妹,起码也得跟个团长啥的吧?
否则岂不是一直比林溪矮一头?从前她可都是俯视林溪的,突然这样仰望她还有点不习惯呢。
外婆从东间过来,“喝完酒了,赶紧给他们上馒头。”
大舅妈就赶紧去忙。
外婆又看了二舅妈一眼,“咱普通老百姓过日子吧,就得知足,不能这山望着那山高。这四外村的也就咱小溪一个飞上枝头的,别想太多啊。”
别说嫁给一个年轻优秀的团长,就嫁给城里跟着吃公家粮,这周围也没呢。
你想把闺女高嫁,难道人家就不想门当户对吗?
外婆是老一辈人,思想还是奉行老一套的观念,在林溪这里可以飞上枝头,但是在自己家人这里她就很清醒地认为应该门当户对。
冯美莲是个赤脚大夫,那她嫁个大队干部什么的不错,哪怕去公社也行。
冯月季是个普通闺女,模样也没多出挑,那就在四外村找个老实能干的青年就很好。
当年自己闺女能嫁给林德金,那也是因为漂亮,林溪随了自己这边,可俩孙女却没多随啊。
再说了,闺女嫁给林德金也没捞着好,所以嫁给城里人未必就好。
林溪嫁的好,是因为谢启明好,可就这么一个谢启明,已经让林溪占下了,别人就别多想。
等吃过饭,男人女人的只要是劳力就得去上工,现在正是秋收的忙时候呢,谁也闲不着,孩子们都得跟着去捡呢。
谢启明也去周围地里逛一圈看看,了解一下收成的情况,他让林溪和外婆在家里说话。
林溪拿出一卷钞票来,“姥娘,这个给你,你平时拿着想买什么就买什么。”
外婆:“我不要。我在家里也没花钱的事儿。”
林溪:“有的,以后你给弟弟妹妹们买个零嘴啥的,我哥他们也要结婚,你个老太太手里也得有点钱。你要是没点钱,以后谁巴结你?”
用孝道只能约束孝顺的孩子,可孝顺的孩子不需要约束,他自己就孝顺。
不孝顺的孩子,孝道根本套不住他。
乡下老人们在不能劳动以后不可避免的或多或少的都会被家里人嫌弃,生活质量也比不上从前。
村里不少人家都这样的情况,尤其老头子死了以后,老太太就容易被嫌弃。
林溪觉得她给外婆一些钱,外婆的心里就会踏实一些。
她从林德金和林老婆子那里拿回了280块钱,她自己花不着,打算定期给外婆,也算是她履行一部分赡养责任。
外婆眼泪出来了,她抹了一把,“你这个孩子,以前就吃了不会说嘴的亏。你对你爸也这样嘴甜一些,哪里就这样。”
林溪:“那是林德金的损失,以后只有他巴结我的,没有我去巴结他的。”
外婆又笑了,抚摸着林溪的后背,“好孩子,姥娘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不用惦记我,跟着启明好好过日子,他是个好男人。”
林溪点点头,“外婆,我也觉得他挺好。”
她捂着嘴不害羞地笑起来。
外婆又拉着她的手耳提面命地给她说一些体己话,让她在和谢启明相处中要如何如何,既不能冷着他,也不能太由着她,免得伤了自己。
林溪听得脸颊一下子就烫起来。
她甚至约莫感觉得出外婆似乎知道她和谢启明是最近才圆房,否则她之前回来外婆怎么不讲呢?
从冯家回到谢家,林溪还在琢磨外婆说的那些话呢。
她偷偷看看谢启明,真是越看越帅呢。
之前她因为一些客观因素对他有偏见,并没有喜欢他,那时候还能抵御他的魅力。
现在她喜欢他,他俩有了实质的关系,每次看他都能想到他那些亲密的举动,她就不由自主地有些心热腿软。
她又一次看他的时候,谢启明准确地捉到她的眼神。
他朝她笑了笑,揉了揉她的头发,“知道你想我,晚上的。”
林溪:“!!!”
他虽然帅,但是他更骚!骚断腿,让她天天要犯心脏病那样。
说实话,林溪还有点不适应。
自从和谢启明圆房以后,两人的关系突飞猛进,很多时候已经不分彼此。作为一个恋爱小白,林溪对这种过于亲密的关系还有些恍恍惚惚不真切的感觉。
原本在她那有限的人生经验里,想当然的以为结婚之前至少需要恋爱两年到三年,先彼此熟悉,牵小手、拥抱、接吻,彼此熟悉对方的身体,然后才会这样那样。
可她跟谢启明完全不按她以为的那样来。
他现在对她非常亲密。
比如以前她换衣服谢启明会主动躲开,她去厕所他顶多等在不远处绝对不可能进去,他更不会在她面前直接就脱/光光。
可现在……
当然,她得承认他的身材非常好,她看了也会面红心跳。
可是他换衣服的时候不再避讳她,只要没有外人就直接脱,第一次他在她面前这样的时候,林溪当时脸红得要滴血,眼睛都要震坏的感觉,那绝对是高强度的瞳孔地震。
她一边脸红一边害臊,忸忸怩怩地提醒他注意一下,他反而以为她只是害羞,根本不会改,还觉得她在他面前太拘谨是不对的,应该大大方方地给他看。
林溪:…………
她知道自己有点矫情,可她也控制不住啊,毕竟她还没习惯啊。
谢母对儿子媳妇一起去首都进修很高兴,琢磨着等两人毕业可能就有俩孩子了,到时候把孩子放家里她给看着,夫妻俩去工作就没牵挂。
她计划得很好。
她还叮嘱谢启明:“去了外面多听领导说,别顶牛。多关心你媳妇,争取早点生个娃娃送回来我给带。”
她看了一眼在院子里逗孩子的林溪,家里孩子们都喜欢林溪,这些日子不见都对她亲得不得了。
她早就收拾了一些东西,还拿粮票偷摸换了一些布,她和谢大嫂一起给林溪做了新棉袄、棉裤、棉鞋,免得去了首都挨冻。
她不管说什么谢启明都答应,反正离开了家怎么过日子都得看情况。
谢清放学回来,第一个就去找林溪,“二婶,你去读大学也别忘了给我们写故事啊。”
现在林溪给写的故事就是他们幼稚园最受欢迎的了,连谢海棠都成了最受欢迎的老师呢。
林溪:“你乖乖地好好学习,我就给你寄新的故事。”
谢清:“那你瞧好儿吧,咱家以后除了我二叔就是我!”
看他那自信骄傲的样子,跟要去读大学的是他一样。
谢启成回来,给了林溪一卷毛票,怕林溪推让冷着脸道:“给你就拿着,别磨叽。”
林溪默默地收起来,免得谢启成生气,他性格有些古怪,对人好也凶巴巴的。
谢大嫂回来,她给林溪缝了一个新书包,用双层军绿色的咔叽布,衬了双层袼褙所以有棱有角,看起来很气派。
林溪拿着书包惊艳得不行,“大嫂,你手真巧!”
谢大嫂笑道:“瞎做的。”
林溪就把自己剩下的布票都给她,毕竟家里给自己做了棉衣书包的,她有点受之有愧。
谢大嫂:“你们去了首都用票的时候多着呢,我们在家里没事的。”
再说他们还在纺织厂呢,纺织厂除了纺纱还有织布,其实自己职工总归是比外面人能多得一些布的。就那些次品布或者被油污了的,自己员工都可以排队买的。
谢启明是团长,他这一次进修以后还要提干,他好了家里还能差?
林溪跟着谢启明出去,家里就她一个儿媳妇,公婆对她还能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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