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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丽堂皇的府邸,一行衣带泥灰,身沾风尘的人灰头土脸站于正中。在他们面前,一名着华裳,表情愤怒的中年男人正在连声训斥着。
被训斥的人当中,站在最前面的人,身着棉袄,里面衬着士子衫。他是四十岁不曾考取功名的李阳正。
这座府邸正是靖王府,主人是靖王宁殊桓,是洪州境内最大的土皇帝。府宅修得富丽堂皇,外部亭台水榭布局很是考究,内里每件器物名贵非常。可这每一件,都沾满了百姓的血汗,都是民脂民膏的罪恶产物......
“一走数月,结果却告知本王功亏一篑?你们这帮废物!本王白养你们了!一个个吃的肥头大耳,真到用你们的时候,一个都派不上用场!滚!全给本王滚!”
由不得宁殊桓动怒,在叶子未曾凋零时李阳正携众人已从洪州出发,而一直京城飘雪,时入深冬才归。最终竟落魄收场,甚至还搭进去自己数万两白银的重礼。他没有把这帮人送去山匪寨子里,已经是最大的仁慈了。
此去京城,赔了夫人又折兵......
宁殊桓让滚,他们绝不敢真滚,一旦滚了,便彻底滚不回来了,甚至还会搭上自己的小命。
“王爷,未曾恢复卫队制,小人难辞其咎,王爷您便将怒火全都倾泻在小人身上吧,小人绝无怨言!”李阳正深知靖王秉性,若推卸责任与他狡辩,只会引来更为严重的怒火。
不过这次靖王有些不同,依旧不依不饶,骂了这个骂那个,将众人骂得狗血喷头不说,还连带着祖宗十八代骂了个遍。
但人的怒气是有一定数量的,骂了个差不多的时候,宁殊桓阴沉着脸让李阳正随他一同进了书房。
外面人多眼杂,此事不得多议,但这间屋里仅有他们二人,说话便方便许多。
“李阳正,你和本王说,这到底怎么一回事,一开始传回的消息很好,一切像本王预料的情形发展,可为何半个月后,一切都变了,中间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原本自知理亏的李阳正埋着头一言不发,可听到询问靖王询问缘由,突然火冒三丈,义愤填膺道:“王爷!您可以责罚小人办事不利!但此事真正的罪人绝非小人,是那......是那言而无信贪得无厌的钱山啊!”
“钱山?”靖王疑惑道:“钱山一个见钱眼开的太监,只要许诺些利益便足够,怎么会在他这里出问题呢?”
“王爷您有所不知!钱山的确用银两就能摆明!但......他狮子大开口!本来在小人送礼上门时,他已经允诺此事,承诺一定完成王爷您的交代,但在进行到一半时,钱山这阉人竟撕毁了先前达成的协定,必须要小人再进贡五万两白银才肯继续帮忙,不然......不然就让司礼监与内阁反对此制!那段时日,小人连京城的客栈都快住不起了,哪里还有能力拿出万两白银呢。但小人为了不耽搁王爷的事,便三番两头往钱山哪里跑,好话说尽,把这张老脸放在钱山脚底下踩,把尊严都丢尽了!甚至连王爷的名号都搬了出来,可偏偏钱山油盐不进,非要见到银两才愿办事。小人束手无策,只能......只能灰溜溜从京城逃了回来,小人也不是将责任全部推卸在钱山身上。只是这钱山太气人,分明应下的事,竟没有一点契约精神,果真是阉人!阉人误国啊!”
宁殊桓一张脸黑的恐怖,他阴恻恻问道:“钱山,真是这么做的?”
“千真万确!千真万确啊!小人哪敢向王爷撒谎呢!钱山不仅黑了王爷的礼品,甚至......甚至还......”
“还什么?”靖王大怒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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