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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钟是战国时代的大型青铜乐器,需要很多人拿着木槌敲击。想想,深更半夜,那么狭窄的井底下传出编钟的声音,音律悠扬自得,曲调歌舞升平……真的令人发冷。
女司机说:“比贞子都吓人!”
于斯说:“没人进去看看吗?”
女司机说:“那可不是随便进的。本来它在一个农民的耕地上,自从被确定是秦代古井之后,它就不属于个人了,想填上都没权利。”
停了停,她又说:“钟是个丧气的东西。”
于斯说:“为什么?”
女司机说:“给老人办丧事就叫送终啊!”说到这儿,她的表情又变得恨恨的了:“我前夫结婚那天我就给他送了一座钟,咒死他!”这是个刻薄的女人。
于斯不想再听下去了,他看了看导航,已经快到了,正巧旁边有个加油站,他就说:“好了,你停车吧。”
女司机从后视镜看了看他:“还没到哩!”
于斯说:“我朋友就在这个加油站。”
女司机这才把车靠了边。
于斯付了车费,赶紧下了车,他真的很讨厌这个刻薄的女人。
出租车开走之后,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回头看看,视野里只有一辆大卡车开过来,于斯停在原地,等着它走近。那个叫易小封的男子,还有他身边那个神秘女子,他们可能藏在任何一个移动的物体上。
大卡车轰轰隆隆地开近了。
于斯假装挥了挥手,大卡车没有减速,于斯盯住了驾驶室,只有一个肥胖的司机,光着膀子,开得正欢。
大卡车开过去之后,又开来了一辆出租车,挂着空驶的牌子。于斯踏实了,大步朝前走去,很快就进入了常条村。
这个村果然是个长条形,村中央一条大路,两旁的农舍是典型的关中民居。有个墙壁上写着标语:乡风文明、村容整洁、生活宽裕。
一个青砖门楼前,有几个老汉正坐在竹椅上晒太阳,他们木呆呆地朝着于斯看过来。于斯朝他们笑了笑,他们都不笑,就那么看他。
于斯急需知道那口古井的位置,但是,这些老年人的当地口音更浓,他肯定听不懂。
朝前走了一个路口,有个十七八岁的男孩走过来,他染了一头黄毛,耳朵里插着耳机,打扮得很杀马特。
于斯说:“兄弟。”
黄毛看了他一眼,停下来,摘掉了耳机。
于斯说:“你知道那口秦代的古井在哪儿吗?”
黄毛不耐烦地朝一个方向指了指:“村后头。”
看来,本村人对于那口井已经司空见惯,不过是田地上的一堆破石头,毫无新鲜感。
于斯说:“村后头?有多远?”
黄毛说:“绕过去有条土道,一直走就看到了。”
说完他就戴上耳机走开了。
于斯来到村后,果然看到了一条土道,坑坑洼洼的,起伏着雨天留下的车辙,还有零零星星的马粪。
他顺着土道朝前走,终于出现了一片没有耕种的荒地,趴着一个水井模样的东西,没有任何隔离和保护。旁边有一棵孤单的洋槐树,垂着一串串白色的花,看上去披头散发的。
按照风水的说法,水井附近有大树为凶,应该种一些竹子、柿、枸杞才吉利。
于斯回头看了看,确定有没有人跟踪。他希望这个世界上没有一个人知道他最后去了哪里。
这时候是上午,阳光很好,只有一个妇女在劳作,离得太远了,只能看到她在动,但没有声音。她的衣服是红色的,不然都辨别不出男女。
于斯又掏出了望远镜,举起来朝村子看过去,屋顶,烟囱,果树,电线……他慢慢移动着,突然停在了一个类似猪舍的地方,他看到了反光!
他移动一下位置,反光又不见了。
那也是一副望远镜吗?他的心里开始七上八下了,大步朝回走去。
猪舍是空的,散发着粪臭素的刺鼻味儿。于斯围着它转了一圈,没发现什么人,只在猪舍的墙上看到了一个圆形小镜子,正对着不远处的坟地。于斯好像听说过,如果屋后有坟,需要安个小镜子,可以阻止脏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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