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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斯对黄哈哈喊道：“把鞋给我！”

黄哈哈一边跑一边脱掉鞋子，一先一后留在了原地。

于斯冲过去，把她的两只鞋子捡起来。前面又出现了一个入口，黄哈哈慌乱地停下看了看，还不是，她接着朝前狂奔。

蝙蝠再次从背后追过来，翅膀声惊天动地。于斯的手里抓着黄哈哈的两只鞋，并不急于出手，他在等着蝙蝠逼近。

蝙蝠的飞行速度是每小时50公里，差不多是人类奔跑速度的两三倍，它们很快就冲到了于斯的脖子后，于斯一转身把黄哈哈的一只鞋子扔了出去。

蝙蝠们再次掉头，朝着鞋子追过去。

于斯继续没命地跑。

黄哈哈跑得确实快，她已经在于斯的视野里消失了，蝙蝠们又一次追上来。

数不清的翅膀遮挡住了长明灯的光，环形墓道里更暗了，这是死亡的色调。几只蝙蝠已经飞过了他，在他的头顶盘旋着，有一只已经咬住了他的后脖颈，一阵刺痛，他猛地一转身，甩掉了这只恶心的活物，接着奋力地甩出了最后一只鞋。

蝙蝠们“呼啦啦”朝后飞去。

当它们再次追上来的时候，前面又出现了一个入口，那应该就是竹简坑了，于斯没命地冲了过去。

蝙蝠的速度快得惊人，它们铺天盖地地追上来，把于斯团团围住了，于斯忽然想起了电击器，他掏出来朝后扔了出去，蝙蝠们再次掉头追去，于斯略过六层夯土台阶，直接跳下了陪葬坑。

黄哈哈已经在里面了，她站在池子边大声问：“现在咋办！”

电击器为于斯争取了几秒钟的时间，他顾不上回答黄哈哈，迅速打开旅行包，掏出了一根塑料管子，然后“扑通”一声跳进了池子。

那水刺骨的凉。

池子里的竹简堆放得十分讲究，一摞摞的，四周的空当正好可以容下人。

黄哈哈照葫芦画瓢，也仓皇地跳进来。

于斯把管子一头递给了她，喊道：“含住！”

说完，他深吸一口气，含住了管子的另一头，蹲进了水里。

这时候成群的蝙蝠已经从入口冲进来。她没时间再考虑了，也含住管子，“咕咚”一声蹲到了水下。

如果有时间，于斯应该把管子截成两段，但实在来不及了。

一个人只需吸收吸入氧气量的20%，呼出的却是80%，两个人含住一根管子，应该可以坚持几分钟。于斯希望这些蝙蝠无从下嘴，在几分钟之内离开。

一对萍水相逢的男女，两个谁看谁都不顺眼的人，双双在水里睁开了眼睛，他们几乎等于在嘴对嘴呼吸。能听见水面之上的蝙蝠“呼啦啦”地飞舞，有几只落在了池子边上，隔着水静静地看着他们。

水面在微微晃动，于斯隐约看见它们长着尖尖的耳朵，近似方形的嘴，呈现着人类口腔一样的红色，立着惨白的尖牙。他没找到它的眼睛在哪儿，也就是说，于斯并不知道它从哪儿看着自己。

一分钟过去了，一分半钟过去了，两分钟过去了……

黄哈哈的脸已经憋得通红，于斯的肺也达到了极限。

蝙蝠们依然在池子上盯着他们。

时间就像车轮被什么搅住了，艰难地朝前滚动，1秒，2秒，3秒……

黄哈哈向于斯投来了求助的目光，同时她的身体痛苦地扭动起来。于斯知道，他和她都挺不住了。

就在这时候，突然传来了石板移动的声音，“轰隆隆”震天响，就像天塌地陷了一样……

于斯小时候，他姥姥养过鸡，有一只得了病，在地上抽搐着，眼看就要死了。姥姥就用一只铁盆倒扣在这只病鸡的身上，然后用木棍敲，敲了一会儿把盆子掀开，那只病鸡竟然神奇地站了起来……当时于斯并不懂这个土方法的原理，后来他才渐渐明白了，盆子从四面八方拢音，震耳欲聋，硬是把濒死的鸡惊醒了而已。

现在，于斯和黄哈哈置身在陵墓里，如同被扣在了盆子下，上方石板移动的声音显得特别大，就像世界末日了一样。

听到石板的声音，那些蝙蝠就像接到了什么指令，全体“呼啦啦”地飞走了。

于斯第一个憋不住了，他“轰隆”一下从水里冒出来，一只手拄着池子边沿，大口大口地喘气。黄哈哈紧接着也站起来，跟于斯一样，根本顾不上说话，只顾大口大口喘气。

这时候，蝙蝠们差不多都飞光了，只剩下一只，它撞到了坑壁上，飞得有点趔趄，不过最后还是从出口飞了出去。

两个人喘了好半天，黄哈哈先说话了，她并没有对于斯表示感谢，只是嘀咕了一句：“这股烟味，恶心死我了……”

于斯白了黄哈哈一眼，从池子里跳出去，打开旅行包找衣服。

黄哈哈也跳了出来。

那只鸡雏还活着，虽然它什么都没看见，但它好像被吓傻了，不动，也不叫。于斯掏出了一条黑色内裤，一条蓝色牛仔裤，一件白色帽衫。

黄哈哈说：“借我一身。”

于斯说：“没有。”

黄哈哈说：“你想冻死我啊！都不知道这水里有没有毒……”

于斯说：“我都是男款的衣服。”

黄哈哈说：“那咋了？”

于斯拿出一条内裤，故意对着她晃了晃：“你穿吗？”

黄哈哈推开于斯的手，自己伸手拿起一条条纹七分裤，一件橙色棒球衫：“我有纸内裤。”

于斯说：“你去把你的包还有我们的鞋捡回来。我先换衣服。”

黄哈哈朝外看了看：“你确定那些鬼东西都飞走了？”

于斯顺着夯土台阶走上去，看见墓道的棚顶恢复了原样，严丝合缝的，不见一只蝙蝠，他说：“没事了。”

黄哈哈说：“咱俩石头剪刀布。”

于斯看了看她，并没有走下来，他自己去拿了。

他顺着环形墓道慢慢朝前走，第一眼就看到了电击器。他刚才被吓蒙了，都忘了电击器的事了，幸亏没让黄哈哈出来。

他把电击器装进口袋，接着朝前走，先后在墓道里找到了四只鞋子。他拎起黄哈哈的鞋子时特意闻了闻，一股汗脚的味儿。他又闻了闻自己的，很清爽。黄哈哈的鞋子像男人的，他的鞋子反而像女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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