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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斯决定只带一种东西——银行卡，离开昆明之前，他要把全部积蓄都取出来。

天亮之后，他特意点了外卖，春菜包子，炒肝，东北咸芥菜，八宝粥。吃饱喝得，洗漱完毕，他拎着一个空的电脑包，里面装了一个很大的帆布袋，一支电击器，还有一身备用的衣服。

走到门口，他又想起了什么，快步返回卧室，从床头柜里拿出了一副没拆封的扑克牌装进了电脑包。

他走出楼门之后，并没有左顾右盼，直接奔着南门走过去。天气很好，只有一个老太太好像在练竞走，没看到其他人。

警察不可能躲在树丛中吧？想象一下，那情景多少有点猥琐。

由于四周太正常了，于斯又有些犹豫了——真的要逃走吗？

他四下看了看，问自己：真的正常吗？

平时这个点儿，小区的环道上会有一些跑步的人，而今天一个都没有，出奇的安静。

他不是去南门，半路上他从一个入口去了车库。

警方并没有拖走小祂哥的车，它还在车库里停着。于斯有一辆摩托车，很少骑，他走过去把它发动着了，然后戴上头盔，从坡道驶了出去。

他来到大街上，慢慢朝前开去。

他朝上看了看，第一次感觉城市的监控是如此之多——长的，短的，方的，圆的，甚至便利店的门上也挂着监控，它们正缓缓地阴险地转动着。有的监控是拍车速的，有的监控是拍违章的，怎么判断哪个监控是拍人的呢？他有个心得——只要你感觉有双眼睛在某处盯着你，那一定就是拍人的监控了。

此时，他骑着摩托车走在大街上，感觉有很多双眼睛从四面八方盯着他。

他的摩托车是黑色的，头盔是银灰色的，这种颜色的头盔很少见，有点像飞行员。他戴头盔不是为了遮住脸，恰恰是为了让警方从监控中能够认出他。

他不想逃到外地去，他打定了主意，就藏在本市。说个不恰当的比喻，对于苍蝇来说，落在苍蝇拍上是最安全的。

但他要佯装离开昆明，把警方的视线引到外地去，他会选个没有监控的地段，扔掉摩托车，再换一身衣服，然后返回来。

哪里没有监控呢？

过去他还真不知道，现在他知道了——孟店村路口。对于斯来说，那是个噩梦一般的地方，但现在情况紧急，那是他唯一的选择了。

他从几家银行把所有积蓄都取出来了，接着大摇大摆地驾驶着摩托车，驶向了孟店村。

他把两个后视镜都掰了掰，全方位照出了背后的公路。公路上车辆一直不断，有些车拐弯了，有些车超过去了，他没发现什么可疑的车辆。

半个多小时之后，于斯来到了上次小祂哥下车的地方，他四下看了看，除了公路两旁的矮树，没看到任何监控。现在，除了苍天有眼，没人盯着他了。

他准备行动了。

他推着摩托车，迅速离开公路，走向了那条河。

公路下杂草丛生，于斯并没有熄火，摩托车靠着自己的机械动力朝前滚动，于斯只是扶着它。终于来到了河滩上，他熄了火，天地之间一下就安静了。他把电脑包塞进工具箱，锁了，然后脱掉衣服，假装要野泳的样子，下了河。

这条河竟然很深。

于斯只会蛙泳，他游出了几十米，渐渐在水里睁开了眼睛，水不是很清，但隐约能看见长长的水草。

游着游着，他突然看见河底有一堆黑乎乎的东西，他惊了一下，差点呛水。

他朝下潜了潜，很快就看清了那是一个人，他的身上好像还捆着石头。

于斯慌乱起来。

报警？警察之所以没有直接逮他，正是因为他们还没找到作案工具和受害人的尸体，他要是报警了，那不是自投罗网吗？

可是，不报警的话，真正的凶手就会逍遥法外……

不管怎么样，他首先要看清这具尸体到底是不是小祂哥，如果是，他打算打匿名电话报警。

他钻出水面换了口气，然后一个猛子扎到了水下，朝那堆东西游过去。

原来那是一个塑料模特，它残肢断臂，却穿着衣服！它的身上捆着几道绳子，已经泡烂了，下面应该坠着石头之类的东西，不然它早漂起来了。

于斯有点恶心，赶紧上岸了，水淋淋地走向了他的摩托车。

田地里有人在劳动，并没有注意到他。

他打开工具箱，顺理成章地取出另一身衣服换上了，包括鞋，还有一顶黑色长沿棒球帽。

接着，他在工具箱内完成了现金的转移——他把电脑包里的钱全部装进了帆布袋，还有那副扑克，然后拉紧了束口的绳子，背在了身上，接着他把头盔和电脑包都塞进了工具箱，锁死，抬头看看，没有经过的车辆，他立即推着摩托车走向了那条河。

摩托车“扑通”一声沉入水中，很快就不见了，河面上冒出了很多气泡儿和油星儿。他像没事人一样静静看着河面。这时候不管谁看过来，他只是一个坐在河边发呆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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