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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哈哈说:“这设计太恶心了。”
于斯再次对她“嘘”了一声。
罗宋卷也把声音压低了:“我们去外面看看。”说完他先出去了。
于斯又朝那个“座便器”看了看,里面黑糊糊的,很深。他在书里看过,那个时代的茅厕都是这样的,《左传·成公十年》中就写过:晋景公正准备用餐,突然肚子发胀,疼痛难忍,他去了茅厕,结果不小心跌入粪坑丧了命,成了中国历史上第一位死于茅厕的君主。
茅厕旁边还有一道矮墙,里面有两只泥土烧制的猪,它们一大一小,一花一白,看上去形态丑拙,非常可爱,它们脚下横着一个厚墩墩的食槽。
从后院绕出来,罗宋卷突然停下来,他举着手电筒照了照,院子中央有一口水井,井边有个人,比正常人小一号,他弯着腰好像正在汲水。那是个俑。
罗宋卷又朝屋子照了照,左侧的木格窗开着,露出一群娃娃,“他们”都梳着不整齐的鬏,好像在看热闹,一张张笑脸在漆黑的环境中很吓人。右侧的木格窗也开着,里面好像坐着一对老人,正在面对面说话。
这户人家的房子和院子都是夯土的,典型的秦代民居结构——大门两旁种着桑树,院中央有口井,不过那井只是个模型,并没有深度。三间房,按照秦代的说法,正中是大堂,西侧是西旁内,东侧是东旁内,院子一角有仓。
大家走出大门,外面是一条里巷,夯土路面很平整,隐约还有窄窄的车辙。
于斯对黄哈哈说:“刻个记号。”
黄哈哈掏出瑞士军刀递给了于斯。有了张回,她好像不再那么戒备于斯了。
于斯在这户人家的门框上刻了个“这”字,然后说:“等我一下。”
说完他就走进了相邻的那户人家。院子里没人,看不到那种像人又不是人的泥俑反而让人更心虚。他绕到了屋后,走进了茅厕,同样有个石头坐便器和一个小便槽。他朝坐便器里照了照,下面是封闭的,没有通道。
他绕到院子中间,正要离开,回头看了看窗子,左侧的关着,右侧的开着,他有些好奇,慢慢走了进去。
虽然屋里的摆件比较简单,但依然能看到当时的生活迹象——堂屋正中摆着桌椅,虽然是古咸阳城里,但墙上却挂着斗笠和几件古老的农具,那些农具的造型有些奇特,不知道干什么用的。
他走进了左侧的屋子,里面是两间,外间是厨房,有锅灶、柴火和米缸,里间是卧室,炕上有两个女人叠在一起,似乎正在恩爱,这个场景把于斯吓了一跳,再一看,原来是一男一女,只是那男人披着长发,他们的姿势很高难——男上女上。这不是黄色小说,不说了。
于斯在旁边坐下来,用手电筒照着它们,心跳加快了。过了半分钟,他忽然恐慌起来——他正在观望两千多年前的一对夫妻的私生活,那么,在未来会不会有人通过高科技还原这一刻,站在他旁边观望这一切呢?
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此时此刻,他应该对四周那些来自未来的目光有所感觉吧?这么想着,他好像真的听见有人说话了:这个古人在看古人……口音很古怪,也像是:这个故人在看故人……故人就是死了的人啊。
他四下照了一圈,炕上有两只古朴的箱子,地上有个很小的磨盘,墙上挂着一把青铜剑。
他无心再“观战”,退出去了。
另外的人都在等着他,黄哈哈说:“我以为你又从厕所钻下去了呢!”
于斯没说话,他跳过一家,又走进了一户人家。
他在“抽查”。
三个小孩站着桑树下,一个大点的小孩刚刚爬上去,好像要去摘桑葚。于斯绕到后院,这户人家有个马厩,离厕所比较远,一个男主人模样的秦代汉子正在给马喂草。
于斯走进厕所,朝坐便器里照了照,里面没有通道。他基本明白了,从第二层地宫来到第三层地宫只有一个入口,这个入口就藏在某一户百姓家的茅坑内。
他绕过那几个小孩,走出来,对大家说:“除了我们钻出来的那个地方,所有厕所都是实底的。”
罗宋卷说:“于斯心细,这个信息很重要,谢谢,我们走了。”
自从周芳汀死了之后无虞就很少说话了,她在悲痛欲绝的时候曾经依靠黄哈哈,毕竟那是除了她唯一的女孩,但其实她对黄哈哈并不亲近,现在,她一个人踽踽独行,离黄哈哈远远的。
于斯走在最后面,一边走一边观察四周。
这是一片居民区,两旁都是房舍,于斯依次朝院门看进去,里面的结构各不相同,都有“人”生活,有的在扫院子,有的在纺线,有的蹲在门口吃着面……于斯真的就像回到了秦朝,甚至听到了这些百姓用远古音在交谈,还闻到了每户人家不同的饭菜味儿。
实际上,整座城一片死寂,没有任何烟火气,只有一股坟墓的灰尘味。
每个院子内至少燃着一盏长明灯,似乎专门是用来照明的,就像某个典范村成了景点,从此失去了正常的生活,每个细节都是为参观者准备的。
于斯朝上看看,又是一重天,不过他并未发现一颗“星星”,顶部黑咕隆咚的。秦始皇就是这些百姓的天。
没有人说话。自从张回出现之后,气氛变得越来越压抑了,大家慢慢朝前走,都很警惕。
路上有三三两两的人在走动,有男有女有老有少,男性一般穿着交领长衫,束着发髻,也有的戴着小帽,或者扎着巾子。女的一般都穿着粗布袿衣或襦裙。这些俑的表情各不相同。
没人会想到秦始皇竟然在地宫里塑造了这么一座城,还移来了这么多的“民”,看来他把咸阳城都搬到地下来了。他要在地下继续统治天下,只有军队没有人民怎么行?
走出这片居民区,他们来到了一条大道上,这里的人明显多起来,还陆续出现了马车,多数是普通畜力车,拉着木头、粮食或者蔬菜,有的马车上则是宽大的车厢,挡着窗帘,看上去比较华丽,那应该是贵族的交通工具。
于斯拉开一扇窗子朝里看了看,里面果然坐着一个人,穿着上衣下裳的黑色大礼服,头上戴冠,目视正前方,表情肃穆。
两旁立着很多店铺,挂着各种粗糙的招牌和幌子,写着小篆字——“米”,“茶”,“酒”,“当”,“栈”,“鉴”,“药”等等,还有些字于斯不认得。
看来这里是商业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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