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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安道慢慢回过头去。
他看见那个体格最弱的大兵,那个长着女人手的大兵,卑躬屈膝地朝前迈了一步,轻轻地说:“赵、赵、赵排长,照、照、照明弹放在外头了……”
他就是孔德子!
祖安道想起终南山有一种鱼,名叫暗绿鲀,只有小指那么大,花纹非常漂亮,还长着可爱的娃娃脸,其实这种鱼极为凶残,它们受到惊吓的时候,会迅速吸入水或者空气,让自己变大,表皮的刺刺也会竖起来,就像仙人球。它是一种纯肉食的鱼,小嘴里长满了尖利的牙齿,比它小的鱼,统统会被它吃掉;跟它一般大的鱼,鱼鳍会被它啃光,最后也会死掉;比它大的鱼,就算你把它活吞了,它自身的毒也会把你毒死……
祖安道静静地看着这个几乎未成年的镇嵩军,脑海里浮现出了婆姨的脸。
婆姨好像一辈子都没怎么见过当兵的,她不知道他们多厉害,她不懂什么叫警戒线,她以为所有男人都像床上的男人一样好对付。她怎么都不会想到,就几句话的工夫,对方就开枪了,她就没了……
祖安道听到了赵排长的吼声,这才回过神来,赵排长愤愤地问:“老道,你给俺老实交待,这棺材下面是不是有埋伏!”
祖安道又看了一眼那个孔德子,他没理赵排长,而是对孟团长说:“打开之后我先下去。”
接着,他在棺材上摸了摸,棺材盖分成了三段,秘籍上说,这里暗藏六步棋,六步棋又暗藏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
他按照秘籍提示的方法,依次推动三段盖子,棺材并没有反应。
他有点着急了,如果他打不开这个棺材,这些镇嵩军必定起疑,马上会杀了他。
赵排长说:“你到底行不行啊?”
祖安道没理他,继续回忆秘籍上的文字。
赵排长对孟团长说:“麻烦,直接炸开得了!”
祖安道看了看孟团长:“我们谈好的。”
孟团长说:“给大师点时间!”
赵排长这才不说话了。
祖安道忽然想起来,他把密码弄反了,应该是三变二,二变一……
他重新操作,这次终于把棺材盖“哐啷啷”地移开了,里面露出了火光。
孟团长朝里看了看,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祖安道说:“我先下去了。”
孟团长突然说:“不急。”
祖安道看了看他,不知道他想干什么。他拍了拍祖安道的肩,说了声:“我们等会儿再下去。”
接着,他放下拐杖坐下来,掏出烟袋,装上烟丝,点着,又抽起来。
祖安道明白,他担心下面有杀人的机关,他想观察一下。孟团长一边抽一边很感慨地说:“我十六岁就当兵了。”
祖安道等他说下去。
孟团长说:“我扛着枪,从东北到西北,其实枪口一直对准的是自己……”
祖安道还是不知道他想说什么。
孟团长看了看祖安道,真诚地说:“虽然这次行动是为了补充军费,但军人不该干鼠窃狗偷的事儿,我懂。你是个出家人,算是神的使者,你还是守陵人的后代,算是这里的守卫,不管哪重身份,我都希望你理解,我得服从命令,这是我的天职。”
祖安道低低地说:“我可以下去了吗?”
孟团长没有表态,接着说:“我小时候特别喜欢二人转,梦想跟他们走南闯北,游荡四方,无奈世道太乱,身不由己……直到现在我这个愿望又变得强烈了。你可能不信。”
说到这里,他磕了磕烟袋,突然说:“要不,我给你唱一段?”
祖安道不知道该说什么。
赵排长带头鼓起掌来,那些大兵也稀稀拉拉鼓起掌来。
孟团长清了清嗓子,真的唱起来:“一轮明月照西厢,二八佳人巧梳妆,三请张生来赴宴,四顾无人跳粉墙,五更夫人知道了信儿,六花板拷打问红娘,七夕胆大佳期会,八宝亭前降夜香,久久恩爱难割舍,十里亭哭坏了崔莺莺。十分难舍莺莺美,九里草桥别红妆,八水长安去科考,七世得中状元郎,六里宴前英雄会,五凤楼上把名扬,四方金印胸前挂,三杯御酒伴君王,两匹快马来报信,一路迎接状元郎……”
在阴森的地宫里,在幽暗的椁室内,这个镇嵩军团长竟然唱起了家乡小曲儿!
他唱完了,大家又鼓起掌来。
孟团长伸出双手制止了大家,不知道为什么他叹了口气,然后站起来说:“我们下去吧。”
祖安道忽然觉得这个孟团长其实是个挺好的人。
他有点犹豫了。
下去就是那个九军八阵,他本来打算利用那个阵法杀死这些强盗的。是不是太残忍了呢?
他马上想起了那个矮个大兵说的话:团长咋说的?我们的行动属于绝密,见驴杀驴见马杀马!还有他从麻二嘴里听到的:团长说了,要是挖不进去,谁都别想活着回西安!
此人是披着羊皮的狼。
如果这些镇嵩军活着离开了,他一定会杀了自己灭口!想到这儿,祖安道的心立即硬成了秤砣,他直接爬下去了。
这也是他第一次走向第二层地宫,心里并没有底。
那些大兵陆续下来了,那个孔德子爬进通道的时候,还笨手笨脚地摔了一跤,被另一个大兵扶了起来。
孟团长是最后一个下来的。
棺材下面的台阶是石头的,很窄,只能通过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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