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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包停止了操作，愣愣地看着朱棉小塘，说：“不可能！”

朱棉小塘说：“你好好想想……”

草包打断了她：“不用想，我们和他们隔着50年！我们看他们就跟看电影一样，他们怎么可能听见我们说话？”

朱棉小塘说：“如果有一群未来的人，现在就站在我们旁边，正在复现我们的一举一动，并且在盯着我们，我们会不会有一种奇异的感觉呢？”

二枝草包抱着双臂上下摸了摸。

朱棉小塘继续说：“他们当然知道我们最后能不能活着走出去，如果他们现在正在谈论着我们的命运，我们会不会通过某种诡秘的通道，听到一句两句呢？”

草包说：“请你做个善良的人好不好？赶紧住口！”

朱棉小塘说：“这不是鬼故事，这是科学。”

草包突然说：“不对！”

朱棉小塘说：“哪里不对？”

草包说：“祖安道！我记得祖安道也中毒了，他听见过一个女人的声音，提到了什么‘法术’和‘天眼’我们复现不了那么远的时间，而且，现在我们已经离开了第二层，从来没有过那些对话——这怎么解释？”

朱棉小塘当然记得，当时祖安道听见了一个女声，她说：“他使法术会不会看见我们啊。”接着又听见了一句：“万一他开天眼呢。”

她说：“他可能……真的产生了幻觉。”

草包说：“太牵强了。如果这么说，那于斯他们也是幻觉，只是正巧跟我们说的话有一些重合罢了。”

朱棉小塘闭上眼睛，使劲琢磨起来。

草包说：“就当是巧合吧，求求你了。”他的脸皱得苦巴巴的，更丑了。

朱棉小塘却摇了摇头：“不。”

草包胆怯地看着她，等着更大的惊吓。

她说：“2067年你发明了复现仪，在未来，这个东西会像电脑一样普及，而且技术会越来越进步，肯定有一天，不但能复现50年，100年，甚至能复现出两千多年前秦朝的人和事……”

二枝草包多聪明啊，他已经听懂了，眼神越来越恐慌。

朱棉小塘接着说：“多少年之后，肯定有人进来，而且把祖安道的经历也复现出来了，他们看见祖安道闭目念经，很担心他使用法术看见他们，结果这些对话被祖安道听见了。”

草包说：“小塘，我们走吧。”

朱棉小塘没有动，继续说：“既然多少年以后的人能看见祖安道，也就能看见我们。”

草包又惊愕了。

朱棉小塘叹了口气：“所以，我们得衣冠楚楚地做人。”

草包带着哭腔说：“我去拉屎的时候还撸了一管儿……”

朱棉小塘的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她说：“接着复现吧。”

草包马上低头捣鼓起来。

红光出现了。

他在快进，很快就捕捉到了影像——那只小鸡雏蹦蹦哒哒地朝“王左腰”跑过去，不一会儿，周芳汀追了过去……

朱棉小塘瞪大了眼睛。

他们看不到墓壁移动，也看不到马战斧，只看到周芳汀踉跄了一下，脑袋就少了三分之一，他一下就瘫倒了，抽搐了几下，然后就不动了，能看见他的血在“呼呼”朝外冒。

草包嘀咕说：“这也太血腥了……”

说完就要快进，朱棉小塘挡住了他：“再看看……”

草包说：“你想看什么！”

朱棉小塘说：“看看复现出来的人死了之后有什么变化。”

这属于二枝草包的研究范畴，他果然不动了。

两个人静静地观察着地上的周芳汀，由于他身体的热量在消退，他的影像在迅速地虚化，很快就不见了。

二枝草包快进了，罗宋卷踩着笔划的空白处，来到“口”字前，低头看了一会儿，他在看周芳汀，但在复现的影像中周芳汀已经不存在了，接着他继续朝前走，来到了“福”字最上面那一横前，果断地跳了过去。他成功了。

草包把离合器关了，说：“走！”

两个人参照着罗宋卷的走法，果然通过了这个机关。

草包急切地想离开，他快步朝前走去。

朱棉小塘回头看了一眼，说：“周芳汀的尸体哪儿去了？”

她说的是真实的尸体。

草包说：“我哪知道，别管他了。”

朱棉小塘说：“他明明死在那里了，怎么蒸发了呢？”

草包说：“可能被小祂哥的手下给处理了。”

朱棉小塘就不再说什么了，她觉得这个解释是合理的。

墓道无穷无尽，朝前看黑洞洞的，朝后看也黑洞洞的。

就是在这里，于斯对黄哈哈说，他打牌曾经输给了一个人工智能系统，黄哈哈说，人斗不过机器，很正常……

朱棉小塘也感受到了，人确实斗不过机器，于斯他们怎么都想不到，50年之后，他们的经历会像电影一样被播放出来。再过50年，朱棉小塘和二枝草包很可能也会被复现……

她又想到了另一个问题——既然于斯他们听到了她和二枝草包的声音，如果她提示他们哪里有危险，他们恰恰听到了，并且照做了，最后真的一步步避开了死局，那她不就成上帝了吗？

墓道枯寂。

中途，两个人停下来吃了些东西，然后接着朝前跋涉。

终于，他们看到一条台阶朝上伸去，上面布满了尘土。

草包停下来，问：“爬出去就是那个夜明珠摆成的大犬座了吧？”

朱棉小塘说：“那是第四层，从这里爬出去是个厕所。”

草包说：“噢，我想起来了……于斯他们就是从这里钻出去，又钻回来，然后进入了第四层地宫，对吧？”

朱棉小塘说：“对。”

草包说：“那我们直接朝回走就好了？”

朱棉小塘说：“不行，我们得出去。”

草包说：“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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