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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一场大戏拍到中午，还剩了个尾巴。

祁元白哼唧了没两分钟，听到身边人越来越多，硬生生憋了回去。

导演宣布全体休息吃午饭，又把凑热闹的人都赶走，祁元白的眼泪才慢慢停下来。

他两手扶着眼罩，顺势挡住脸，谁也不想见。

太尴尬了，这比他还是新人的时候，紧张得记不住词，更丢人一百倍。

祁元白顶着冰敷眼罩，躲在休息室角落扒饭。

姚佳和于小茉凑在平板前面看这部剧的原著小说。

姚佳摇着头感叹道：“这段改得好狗血。”

“男主小时候被洪水冲走，就是被临渊救的，还顺手摸走了他身上掉下来的半块鳞片，就是那半块玉。”于小茉搓搓手，有种想嗑瓜子的冲动，“都到了这时候，生离死别了，男主才想起来这件事。”

姚佳：“开场的时候，男主落水也是临渊救的，这缘分，啧啧啧。”

于小茉：“啧啧啧，孽缘啊。”

祁元白一敲碗，瞪着她们说：“还让不让人吃饭了。”

姚佳笑：“好了好了，不说了。”

祁元白扶了下一直往下滑的眼罩，用筷子插起一个四喜丸子。

陆行云吃完饭过来找他，就看见他像在对付仇人一样，恶狠狠地啃着丸子。

“还生气呢？”陆行云边说边拉起他的眼罩看了看。

祁元白之前忍了太久的眼泪，突然决堤之后差点停不下来，还好他不是容易水肿的体质，只有上眼皮有点肿，冰敷了一中午，可算是消下去了。

祁元白一脸冷漠：“不许动手动脚，我在吃饭。”

陆行云从善如流地坐在他旁边，说：“好，吃完再动。”

祁元白：“……”

于小茉和姚佳自觉换了位置，离这两人远点。

祁元白无言以对，只能无视陆行云低头吃饭。

杀青这一天的最后一顿盒饭特别丰盛，祁元白面前的桌子上，还有剧组其他人的投喂，零食、拌饭酱、小点心，甚至还有鸡汤。

陆行云撑着下巴看他，说：“我是不是也该送你点什么？”

祁元白抬头看了陆行云一眼，他嘴里塞满了饭，一鼓一鼓的。

他摇了摇头，把饭咽下去，又喝了一口水，才对陆行云说：“你已经给过我很多吃的了，这次进组难得没有瘦，还胖了两斤，我经纪人都要打我了。”

祁元白越说声音越低，做贼似的看了眼经纪人姚佳。

陆行云想了想，他在剧组这段时间，确实渐渐养成了准备双份食物的习惯。

他观察着祁元白继续埋头吃饭的样子。

胖了吗？没看出来。祁元白下颌线条很清晰，是最适合上镜的弧度，他明明很瘦，饭量也不大，或许是刻意控制了。

陆行云突然开口：“等回去了，你来我家吃饭吧。你想吃什么？随便点。”

祁元白咀嚼的动作停住，嘴里的丸子忽然就不香了。

他缓缓抬头，用眼神表达惊喜之情。

陆行云：“你先吃完再说。”

祁元白这顿饭变得艰难起来，想赶紧吃完，又不能吃太快显得他很心急。

祁元白终于咽下最后一口，他把饭盒放好，才侧过身子坐着，朝向陆行云。

祁元白跃跃欲试地问：“点什么菜都可以吗？”

“随便点。”陆行云想了想，“不会可以现学。”

祁元白沉默了一下，陆行云口气不小，看来对自己厨艺很有信心。可他如果真点中陆行云不会的菜，现场翻车，他真的不会被陆行云拉黑吗？

陆行云又说：“你到时候来我家就是了。”

祁元白下午的戏还剩下最后一段。

剧组准备好了送给祁元白的花，空气里洋溢着喜悦的气氛。

祁元白则面无表情地被道具锁链捆着，心里盘算着等会万一再哭了要怎么快速地把脸挡住。

陆行云撩起袖子给他看，里面竟然藏了一包纸巾。

祁元白嘴角刚刚翘起来一点，就听陆行云说。

“纸巾一包够吗？”

祁元白：“……你变了。”

陆行云背着手笑：“哦？”

被陆行云这么一打岔，祁元白心情放松了很多。

导演最后给他讲了一次戏，拍拍他的肩膀，回到监视屏幕后面。

摄像机摇臂慢慢伸过来，工作人员就位，现场只剩下设备运转的嗡嗡声。

合二为一的玉佩挡下一道天雷，化成粉末。

陆行云带着大梦初醒般的恍惚神色，难以置信地看着祁元白。

陆行云的声音痛苦而低沉：“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明知道会死。你明明有机会可以逃。”

“我是妖，所以我知道早晚有这么一天。”祁元白说，“我宁愿死在你手里。”

“你凭什么这么对自己？你连命都不要了……”陆行云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只有祁元白听得见“那你当初为什么要救我？”

台下群众演员开始高呼：“杀了他！快动手！”

田文雨喊着“逸尘不要啊”作势要冲上去。

陆行云转头看着田文雨被众人制服，不自觉地向她走了两步，喃喃自语道：“妖又如何？人又如何？”

祁元白对着试图挣脱的田文雨摇了摇头，回头对陆行云说：“再落两道雷，我就会灰飞烟灭了，魂魄也会消散。动手吧，是师父对不起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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