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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怔怔的与培养箱内的眼睛对视。

那双眼充满了好奇和不解。

仿佛对自己即将失去生命的庇护毫无所觉，却又仿佛是迷茫这个从未见过的人类，为何不仅不像以前见过的那些人一样百般呵护，反而要毁灭他。

战栗自指尖生出传遍全身，朱辞手软脚软，不禁扶住金属门框，剧烈喘息。

他本能的在心底唤着一个名字，一声声的唤，一声声…

陈镜……陈镜……

陈镜…………

培养液彻底泄尽，玻璃箱内的‘陈镜’却并没有像前几个那样弯折委顿，反而立在了箱子里，似乎是察觉到了威胁，他微微皱了眉头。

顶阶info素的无声压迫越来越浓。

但仍然达不到让他跪的程度，‘陈镜’无意伤他，释放出的压迫只是xianT受到威胁的本能。

纵使‘他’很清楚，摁下杀死‘他’按钮的就是他。

朱辞僵立在原地，定定的望着玻璃箱内的人，移不开目光。

高虹终于在偌大的实验厂房也装完了炸弹，急匆匆的带着两个战士快步跑过来，拽着他就走：“傻叉看啥呢？腰废了脑子也废了？这个时候发什么愣？”

她说着就要摁着一个便携炸弹贴进房间，眼睛一瞟过去，也愣住了，失声尖叫：“卧槽陈大白脸？！”

“……”

她这一打岔，倒是将朱辞唤回神来，转眸瞥了她一眼。

“不是他。”

他当然很清楚这不是陈镜。

现在的陈镜即使不在他帝都北郊的家里，也该在北泉山的自己家里，如果他愿意直面自己的心理疾病，也有可能会在纪劭那里巩固康复。

但无论如何都不可能会在这儿。

且这股荷花info素虽然和陈镜的很像，但终究不是，陈镜的info素味道偏向碧莲，是帝国独有的荷花品种，清郁雅洁。

而这个‘陈镜’的info素，味道更像国外名叫卡洛琳的一个杂交品种，香味相对浓烈。

“我当然知道不是，”高虹从惊吓里回神，松了口气，拍拍胸脯，惊魂未定道，“就是太像了我了个操，踏马info素都一样，吓我一跳。”

“不一样。”朱辞抿唇，长出了一口气，伸手帮她把简易炸弹贴进屋子，又望了眼屋内。

玻璃箱内的‘陈镜’明显已经支撑不住，歪斜的靠在玻璃壁上，缓缓滑倒瘫软下去，眼睛却仍是直勾勾的望着他，强撑着不肯闭眼。

朱辞心下微恸，避开那目光，打开控制屏，找到了‘销毁’按钮，指尖微顿，闭眼摁了下去。

这个按钮连接的是温室内的一颗小型定时核弹，是为防意外，害怕实验体暴走出培养箱而造成不可控的伤亡设置的最后一道防护武器。

行动前，‘枫叶’就郑重嘱咐过，如无意外，尽量不要在撤离前动用它，防止误伤自己。

荷花info素逐渐萎靡，黯淡下去。

朱辞不敢再看那双眼睛，轻轻关上门，落下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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