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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惟明看到她的眼中闪过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自信”。他有点慌,感觉这一定不是一个好点子。但不等他说什么,梧惠已经深深地吸了口气,仿佛在酝酿什么。
“凉月君!你房间藏女人的事我们已经知道了!”
啪!
凉月君二话不说将手中的书扔了过来,正正砸在梧惠脸上。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把莫惟明吓呆了,一时不知该斥责凉月君对女性的暴力行为,还是……还是斥责自己人。
都骂吧。
“你怎么打人!”他捡起书,又低声对梧惠嚷了句,“你又在胡说什么……激怒他,我们得不到什么好处。”
“姑奶奶我真是服了你了。”
凉月君咬牙切齿地将食指比在嘴边,狠狠的嘘了一声。他们看到,凉月君的视线微微朝着他们去过的某个房间看了一眼。那么,那里一定是玉衡卿·乐正云霏的房间了。看他这谨慎的样子,主人家可能就在房间里待着。
“你当我愿意那婆娘露面?这曜州的人造灵脉,都是六道无常特意打通的。她只要待在里面,想从哪儿出从哪儿出,我又管不着她。她自个儿乐意抄近道,让人家看到,惹来那群黄蜂红蚁,我还没法儿给玉衡卿交代呢。”
“我不管。反正,莫医生有话找你说。”梧惠伸出一只手,推了一把莫惟明的后背,“好了,你去问吧。”
莫惟明向前踉跄一步,回头看她一眼,欲言又止。
“先把书还我。”凉月君拧巴着眉毛,伸出手,“简直有毛病。入室行窃还有理了?”
话虽如此,他也不会报警。接过莫惟明的递来的书,他指向一个房间,说,就去那儿谈吧。莫惟明帮忙推着轮椅,没走两步,感觉不太对劲。他回头看一眼,梧惠果然站着不动。
因为那正是陈列骨制乐器的小仓库。
简直就像有意赶她一样。梧惠抱着肩,犹豫了几秒,还是吞吞吐吐地说:
“你们聊吧,我等你们就行……”
“玉衡卿在午休,”凉月君淡淡道,“别吵。要是她起来见到你,就说在等我们。”
于是,梧惠坐到椅子上休息去了。桌面上还摆了另外几本书,她翻了两下,都是乐器、乐理相关的。莫惟明则和凉月君来到仓库。刚进门,凉月君便抬起手。只是一转手腕,其中一道窗帘便自己展开了。一道白色的强光投入室内,照亮了一块方形的部分。凉月君自己将轮椅挪到了窗边,他的影子被拖得很长。
“一切行动都会留下痕迹,真当我不知道?你们胆子可真够大的。但凡我不是个好说话的主,其他某些无常,能把你们打得妈都不认识,还没地方说理。行了,又要问什么?我就知道你这种人,不想趟这浑水,更不想轻易死心。”
“您看人挺准的。”
莫惟明也不知是不是在夸奖。他调整了一下呼吸,开始组织语言。他将自己用一晚上整合的信息、得出的结论,一五一十地汇报出来,并以梧惠的总结收尾。
“……总之,我现在大概有这样的思路。但是,对于这些结论的真实性,我没有办法验证。我知道您可能不愿意给我透露太多,至少,请您稍作点拨,好让我有个方向。就算之后去查阅资料,也有点思路。”
凉月君撑着脸,百无聊赖地打了个哈欠。看样子,他对莫惟明的话兴趣缺缺。
“你所说的那些……在很多宗教学派里,已经很完善了吧?他们也是在推断的基础上自立门户,延伸出了多种教义,以满足各种宗教活动的需要。但是,这说到底就是个工具。造福百姓也好,敛财发迹也好,青史留名也好,他们都各有目的。而你呢?你告诉我,你的目的是什么?任何人都不可能为了研究而研究,连你的父亲也不例外。之后呢?你又有什么资源,来实现你的那个目的?”
“我当然知道自己一无所有。”莫惟明说,“可是,我就不能为了研究而研究吗?在探索解惑的过程中,我也会获得成就感,这难道不算目的的一种吗?能造福百姓当然是好事。但,就算没资源,做不到,我也不想放弃。”
凉月君的双手按住脑袋,露出苦恼的神色。
“所以说,就是你这种人才最麻烦……”
“为什么?”
“我太熟悉了。”凉月君放下一只手,另一只手仍撑着头,“我生前就总和这种同事吵架。尤其是,我也是这之中的一员……我太理解你了,所以才讨厌。”
莫惟明低声说:“您可以讨厌我。只要您乐意帮我一把。”
“不会有好结果的……不论是哪种。算了,闯祸了你也不会甘心。我只能说,这种东西是没办法深入研究的。就算把图书馆有关的书都替你选好了,摊到你的面前,你也会发现里面有许多矛盾的地方。难道要我一条条指出来告诉你孰对孰错?别做梦了。我劝你啊,该干嘛干嘛,尽早打消你的念头。”
“那我是不会甘心的。”莫惟明如是说。
“你个傻小子。要证明一个假说,光靠经验和推算是不行的,需要大量的实验支撑才行。到最后,还可能是错的。就算得到证明,建立在这之上的立项与开发,还需要你难以估量的资源。等你和你的团队烧空了钱,浪空了精力,又未必拿得出成果。为后继无人的理论不断试错,是没有意义的。古往今来,这世上除了你爹一个办得到,再没第二个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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