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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黑暗，仿佛只有黑暗才能成为容纳他的地方似的，仿佛只有如此，那些乘着光来的伤害与谎言才能够不再出现他的眼前似的。

阴暗之中，他不断地颤抖着。

床帘边上，李季伫立着，边上的医生护士很久以前就好像离开了似的，她的手尚且还僵硬在半空之中，望着眼前已经蜷缩成为一团的少年，正想上前一步，才察觉自己的胳膊轻轻被拉住了。

转头，只见到自己的其中一个护士朋友，她正搀扶着边上的打着石膏的宋裴，轻轻对她摇了摇头。

“慢慢来吧。李季。”

“这个孩子已经产生严重的心理创伤了。让他一个人安静一下吧。”

边上，那个护士正扶着宋裴，少年的手里面还支着一个拐杖，竟然已经能够在别人的搀扶之下站立了。

李季才转身望向将自己埋在被褥之上的少年，轻轻叹了一口气，帮他把床帘给拉上了。

几人走到一边之后，宋裴才又在边上那个护士的搀扶之下躺回病床之上了，眼眶之中还有一些震惊，这是他第一次亲眼见到那个少年那个模样，原本宋裴以为他只是性格腼腆罢了，如今才知道原来并不是如此。

少年换药时颤抖的模样还历历在目，那种极尽恐惧却咬牙忍受的煎熬模样，那苍白而稚嫩的俊秀脸孔。只是，此刻回想起来，宋裴却并不感到怪异，甚至像某些护士似的感到一种莫名的惊恐，一种感觉，一种很沉重的感觉忽然沉淀在他的心头。

这样一个年纪轻轻的孩子，不知道遭遇了什么，终日像个哑巴似的不说话也不和别人接触，心理创伤竟然已经严重到别人轻轻触碰他一下，便好像无法自控似的颤抖起来。

这样一个年纪轻轻的少年，面容应该是被欢笑与童真充满的年龄，不应该是如此的，不应该是被冷汗、泪水与极度的恐惧所充斥的。

宋裴这样想道，却知道，就好像任何一件他无能为力改变的事情似的，他只能够眼睁睁地看着这个少年。

李季离开之前，还像是上次似的嘱托他帮自己的忙。

“小裴啊，麻烦你稍微看着点边上这个弟弟。好吗？”

宋裴听着，点头，眼眶里再没有像前两次似的，有任何一种浮躁。

夜里九点钟左右，病房里面又被各种声音所占满了，宋裴在床上坐了很久也没有睡意，他没有拉床帘，无意识地望这对床。

对床的孕妇的丈夫来了，婆婆大概是回家了，是一个长相成熟的年轻男人，正轻轻贴着自己妻子的腹部感受着里面的孩子，他的两只手撑着病床，在感受到里面的孩子之后，夫妻两个都是一愣，然后突兀地笑出声了似的，欢笑声音传了整个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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