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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瞬，胡春兰像是没有耐心了似的，猛地将他盖在头上的被子掀开来，使得少年苍白异常的脸孔暴露在冰冷的空气之中。

程澄的脸不知道为什么，惨白得像是尸体似的，他的皮肤已经完全呈现一种活人不大有的颜色，胡春兰被吓了一跳，直直往后面退了几步，眼神有些惊恐。

边上，宋裴望着眼前的景象，也才见到床上的少年的苍白脸色，甚至连唇部都好像已经丧失了健康色彩，少年用一张消瘦的侧脸对着他，侧脸之上满是冷汗，漆黑的眼睫微微颤抖着，却紧抿着唇部。他才缓缓地睁眼，望向眼前的胡春兰，老人的脸孔同她身后的一道雷电共同进入他的眼眶的时候，少年的眼眶里迅速掠过一道恐惧，无意识地颤抖了起来。

宋裴望着眼前的少年和老人，对别人的家事却也好像没有几分插手的意思似的。

边上，胡春兰才把东西重重地放到边上的柜子上，对于自己孙子的这一副模样。到底是不在意，也没有多放在心上。

她放下东西后就坐在边上的椅子上，然后站起来道，“怎么把床弄得怎么脏呢，你坐好，奶奶帮你把被子整理好。”

病床之上，程澄听着她的言论，越发控制不住了似的轻轻地咬着上下两排牙齿，无意之间咬到了自己的唇，感受到了些许血腥味道，也好像什么也无法感受到了似的。

他躺在床上，身躯冰冷而僵硬，仿佛丧失了正常人的体温似的，任由胡春兰抬起他的被子，整理好之后然后将整个身体都盖住，安静的表情，漆黑的眼眶，是一种死寂与恐惧。

直至下一道忽然掠过了天际，少年的身体剧烈颤抖了一下，却维持着一种异常安静的表情，仿佛任人摆布也无所谓了似的。

宋裴无意识地望向他的脸孔，才察觉程澄的唇角忽然溢出了些许的暗红的血迹，只是少年玻璃似的双目却仍旧看起来那么平静，微微颤抖着的消瘦侧脸，伟大到仿佛能够承载一切似的。

忍受着，像是丧失了生气的、没有人类情绪的玩偶。

宋裴望着他，终于是忍不住偏转了视线。

窗外的雨仍旧在下着，天空显得那么阴沉，再也看不清任何一只飞鸟。

直至不知道为什么，宋裴忽然用力地偏了一下头，转移注意力似的将视线转移到边上的柜子，却只见到一束花，一束很久以前不知道谁松开的枯萎的花，叶片已经呈现一种枯黄的颜色，散发着些许腐烂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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