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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近半个小时以后，姚阁才带着宋裴回到了病房，只是推开房门的时候，宋裴的表情一下子便好像无法受控制了似的。

宋裴望着眼前的两人，最先见到的是站在病房不远处的程澄，少年的面色仍旧是苍白一片的，连唇部都仿佛丧失了健康的色彩，漆黑的眼微微低垂着注视着眼前的瓷砖，他的身上，病号服消失不见了，而是换上了一套崭新的衣服，仿佛并不怎么合身，却显得身材更加瘦弱。

曾有一瞬，程澄抬起了头颅，表情死寂地望着眼前坐在轮椅上的少年，曾有某一瞬间，麻木的脸孔之上，他的表情是冰冷的，冰冷到仿佛已经彻彻底底地丧失了人类的温度似的。

他就那样伫立在原地，头发乖顺，五官稚嫩，一动不动，身躯僵硬，仿佛成为了一座哑巴了的雕像似的。

“你，你这就要回家了吗？”等到宋裴反应过来的时候一句话已经脱口而出了，充满震惊的眼眶之中甚至还潜藏着某一种异常激烈的愿望似的。

在程澄的边上，还站着一个中年男人，宋裴望向他的时候，才察觉这正是刚刚那个在电梯上遇见的中年男人，也就是胡春考所说的那个王老师，他曾经有过几面之缘的男人。

王洋的表情之中有一些惊奇，更有一种耐人寻味似的，他将视线投向眼前这两个少年，才缓缓地偏头望向边上的程澄才道：“小澄，这是你在医院里面认识的新朋友吗？看样子是很关心你啊。”

他边上的程澄最先开始低头的，阴黑的眼眶之中仿佛丧失了最后一种为人的温情似的，徒有一种常人难以忍受的阴冷似的，听到声音后才缓慢地抬头，望着眼前的两个表情各不相同的少年，眼眶之中，才仿佛有什么东西忽然撕裂了攀附着眼珠的那一层阴冷的薄膜。

少年保持着沉默，仿佛成为了一个哑巴似的，他望着眼前的宋裴，某一瞬视线忽然空洞到仿佛穿透了一切血肉做的躯体。

宋裴察觉他正望着自己，某一瞬却忽然感到一种怪异的感觉忽然撕裂了他的内心世界似的，少年就那样安静地注视着自己，眼神却空荡到仿佛穿透了他似的，望向一个异常遥远的地方，许久，才见到眼前的少年缓缓地点头，然后不再望着他。

姚阁也正站在宋裴的身后，望着眼前这个骨瘦如柴的少年，望着他漆黑到仿佛没有任何一丝光芒的眼睛，甚至是他脸上那种近乎毫无任何动容的苍白脸孔，某一瞬，姚阁却察觉自己仿佛在少年眼中捕捉到了什么东西似的。

直至，王洋低声地笑一下，随后轻轻地拉着程澄的手，掠过他们，走出眼前这个病房，这个已经空寂到仿佛没有任何温暖气息的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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