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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身额的那一瞬，程澄能够察觉到空气之中忽然产生了一种东西，一种曾经无数次带给他伤害、使得他陷入孤独的东西。那是一种名为恐惧的东西，甚至名为抵触的东西。

少年伫立在原地，才像是有一些不自在似的扯了扯自己的衣领，仿佛妄图遮掩住脖子上的那些暴露在空气之中的可怖痕迹。可是，衣服太短，并不能够遮挡住他的脖颈。

于是他仍旧是一声不吭地，只是微微低头着，让头发遮掩住自己漆黑的眼睛，眼睫在凌乱的发丝之间轻轻颤抖，眼眶之中却仿佛是一种死寂。

很久，他也没有抬高自己的头。

直至远处的林飞身体猛地一颤，紧皱的眉头之间掠过些许阴暗些许愤怒，最后像是忽然产生一种无法遏制的怜惜和愤怒似的。

他不知道，不知道为什么少年的脖子上会出现一道伤痕。一瞬之间，他仿佛忽然联想到了少年的脖子受伤时的那血腥一幕随后像是遏制着身体的怒气似的微微底下头，将眼眶之中的一切颤抖都潜藏起来，不让别人发现。

刘醒亦是伫立着，他本是一只手插在口袋里面的，无声就放下了，凝视着远处的程澄，却发现少年仿佛没有注视任何人的欲望似的，沉默地站着，微微低着头，不知道在望向什么。他望着远处那个眉目之间都是一股忧郁甚至阴郁的少年，仿佛已经忘记了一切似的凝望着。

许久，教室的大门才被打开，男生们成群结队着出去了，口中低声议论这程澄脖子上的那一道疤痕，像是恐惧着，又像是在莫名地愉悦着，因为自己的伟大的的猜想。

林飞的身体僵硬在了原地几秒钟，才察觉身边的刘醒扯着他要往外面走，他任由自己胳膊被扯动着，像是什么都感受不到了似的，直至路过少年身边的时候，才像是伪装什么似的刻意不看向他，而是双目空荡地走出这个教室。

在大部分的男生离开教室之后，程澄才微微抬了头，紧绷的身体也没有任何松懈的趋势，只是一种恐惧，一种恐惧越来越在他的心底加深着，那种感觉逼迫着他，让他喘不过气来，就像是他胸膛以下的部位不知道什么时候沉进深水之中了似的。

那些视线，空气之中那些飘荡着的视线是那样的冰冷，令他不住地瑟瑟发抖起来，他察觉那些视线朝他的脖颈望去，朝他的每一寸肌肤而去，某一瞬又成为了一种仿佛人多的舌头似的冰冷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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