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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南境14

四十章

白忱看着萧楚晔的方向问道：“军医怎么说？”自己是个半吊子大夫，把脉做不得准。

萧楚屹安抚道：“那一剑并没有伤到内脏，失血过多，好生修养便能痊愈。”

白忱听罢垂眸不语，片刻后才道：“是我太自大，明知身体有异，短期内不该用栾沧剑法，却以为自己能控制住。”

他顿一顿，阴影中看不清表情，“是我拖累了他。”

萧楚屹竟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白忱清醒后连假笑都没笑过，他第一次见到成日里什么都付之一笑的好友如此懊悔自责。连白焱诚去世，被诬陷弑父时白忱都未这般沉重过。

半晌，萧楚屹终是说了一句：“既是战友又何来拖累，小九定然也是这么想的。”

方才不过一瞬，却是白忱第一次离死亡如此近。阴谋诡计他会一一还报，武功内力少有人比得过他，可刚才那一刻白忱最信任的武功没了，他只能任人宰割。

当他连自己都无法信任时，却有萧楚晔挡在身前。

白忱是桀骜的，他有桀骜的资本。他永远是那个领导别人，拯救别人的人，他第一次体会到连累一个人是什么感受。

很不好，非常不好。

刚刚萧楚晔中剑的瞬间，白忱真心希望被刺中的是自己。

白忱凝视着躺在床上的人，眼神坚定深沉，一字一句道：“不会了，以后我会很小心，不会再让他受伤。”

萧楚屹没在开口，任白忱回房去守小九。他心中叹息：小九还有很多荆棘要过，不论你还是我，有些伤永远无法替他受。

萧楚晔醒来时有些恍惚，直到腹部的疼痛将他的记忆拉回。

“小九醒了？”眼前蓦地出现一张笑脸。

白忱一直在床边打坐运功，萧楚晔一醒他便睁开了眼。

萧楚晔眨眨眼，哑声第一句是：“你没事了？”

白忱一愣，眸中暖光一闪而逝，随即好笑道：“这话应该我问你吧，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昨夜萧楚晔发热，白忱用温水给他擦了一夜的身子。怕对方羞愤，退热后又帮他穿好里衣。

萧楚晔摇头，“我没事。”说着挣扎想起身，奈何一动腹部就疼痛不止。

白忱赶紧按住他道：“暂时不能起身。”接着拿过柜上的枕头垫在他肩膀后，也将头部垫高，在不牵动腹部的情况下斜坡式抬起上身。

白忱将凉好的茶水递到萧楚晔嘴边。萧楚晔用右手并不会牵动左腹伤口，自己接过茶喝尽。白忱又倒了三杯给他，萧楚晔才算润够嗓子。

一开口还是刚才那句话，表情十分怀疑，“你真的没事了？”

白忱笑着摇头，“没事，内力一时失控，现在已经控制住了。”顿一顿又道：“栾沧八层不易，是我大意了。”

不怪萧楚晔惊疑，白忱武功可算至高，自己从未见他失误过，更别说性命攸关的失控。

萧楚晔不知白忱独自去了右相府，自然也不知他给孟扶阳输过内力，只当功法确实危险，心中一紧道：“性命才是最重要的，古往今来为追求至高功法走火入魔的人何其多，你练至栾沧八层已无人可及。若是力不从心，便不要再强求。”

白忱一勾嘴角，笑道：“小九这么担心我？”

萧楚晔不想回答，冷冷瞪他。

白忱笑笑，点头应下，“我知道，我不会强求，我很惜命的。”

萧楚晔总算放心，转而问道：“战事后续如何？”

“所有海寇余孽都已押上船，没有人逃脱，财物整理好后会全数运回泉城。阿屹今日就会领一批船带海寇和财物返回泉城。”

“你和不宜挪动的伤员留下来养伤，过几日再返航。”

萧楚晔点点头，也只能这样了。

他和白忱对视片刻，对方只笑眯眯的看着他。萧楚晔一蹙眉道：“你也要留下来？”

白忱笑的灿烂，“这是自然。”说着一指旁边的陪床，“我就住在这间屋子里照顾你。”

萧楚晔一抽嘴角，一点不想被白忱照顾。想到白忱给他端茶送水，擦身喂药，他就一阵鸡皮疙瘩。

“找个小兵来就行，白彬也可以，你一个副将这么闲吗？”

白忱笑道：“小九可是我的救命恩人！救命之恩当然要以身相许，我自然会好好伺候你的。”

萧楚晔脸一黑，咬牙刚要骂人，却不小心扯到伤口，“嘶......”疼的倒吸冷气。

白忱一瞬敛了笑，紧张道：“怎么了？”

萧楚晔瞪他一眼，“你现在知道我为什么不要你照顾了吧，你一张嘴我伤口就疼。”

白忱眨眨眼，失笑出声，用手把自己嘴巴一封，摆摆手。之后除了萧楚晔问他，竟真一句废话都没说，勤勤恳恳的把对方“伺候”到回泉城。

不过一个月，萧楚晔的伤完完全全康复，白忱也再没有内力暴乱过。

海寇老窝被端，全军覆没；南国和大燕议和，不再开战，交好通商。

萧楚晔的日子过的安逸起来，每日练兵、做功课、处理七哥交下的差事。偶尔和白彬、王凯群出去游玩，向白忱学习栾沧剑法，众人一起喝酒畅饮.......

安逸又充实的日子总是过的很快，转眼他们到南境已快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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