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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陪伴5

五十七章

萧楚晔策马疾驰冲至武英殿前，根本顾不上坏了多少宫规。

一路所见皆是素装白缟，武英殿用黑色和白色绸布装置的沉重肃然。

萧楚晔跃下马踉踉跄跄跑到大殿前，里面传来凄厉的哭声，他依旧不敢相信的呢喃：“不会的，不会的，不会有事的.......”

大殿前方是一尊巨大的佛像，燃香供奉。四周跪着哭泣的太监宫女，谷翠和曹冉也在其中，泣不成声。

殿中央停着一口黑色灵柩。

萧楚晔一刹僵在门前，盯着灵柩目眦尽裂。下一刻他蓦地发了狂一般冲过去，胸口狠狠撞在棺檐也不觉，只是呆呆盯着灵柩中的人。

曹延月身着华美贵重的七彩云裳，蜀锦为底，金丝刺绣，是身前从未有过的待遇。她面色苍白、神情安详，嘴角甚至微微上扬，双手相叠放于小腹之上，如同往日安静睡着一般。

萧楚晔扯出一抹笑。看吧，他就说七哥是骗他的，母亲不还好好的吗？

“母亲醒醒，晔儿来看你了，母亲......”

萧楚晔半个身子趴进棺内，一声声唤她，可曹延月仍安安静静的躺着。

一旁曹冉心痛至极，抽噎道：“殿下，顺嫔娘娘已经薨了，您要保重身体啊。”

“母亲别逗晔儿了，快起来，晔儿来看你了，快起来.......”

萧楚晔充耳不闻，伸手想将母亲拉起，却碰到曹延月冰冷手掌和已经僵硬的手臂。

他一瞬呆滞，自我保护的假象蓦地破碎，再无法强作欢颜，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不停落下。

“母亲...母亲...啊...母亲...唔...”

萧楚晔泪流满面，双眼因痛苦和悲愤霎时充满血丝，声泪俱下，令人闻之心碎。

“母亲，你别丢下晔儿，你睁开眼看看晔儿，你看看我啊......”

萧楚晔死死握住曹延月冰冷的手掌，不顾身份嚎啕大哭，锥心泣血，如同一个稚子失去最亲近依恋的母亲。

“晔儿还没尽孝...你还没看到晔儿娶妻生子...你还没得皇孙承欢膝下...你睁开眼啊......”

萧楚晔尖厉而嘶哑的哭声是那么苦涩，仿佛在黄连水里泡过。是强抑制着又终于抑制不了的哭，一种撕裂人心的哭。

哭声在凄哀肃穆的大殿中回响，不仅曹冉和谷翠等侍者闻之落泪，跪在灵前的萧楚屹同样闭眼留下两行清泪。

“母亲...你说要看着我娶妻成家的...你说过的...你不能言而无信...你别离开我...别丢下晔儿啊.......”

萧楚晔悲痛欲绝、万念俱灰，全身控制不住的颤抖，涕泗横流、泣不成声。

他眸中是极度的懊悔与自责，同时现出凶残的恨意，“是我错了...我不该归附朱家...是我害死了母亲...是我害了你...是我......”

“是我...是我错了...我错了......”

萧楚晔垂头趴在棺檐，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悲痛凄哀的哭声一直在殿中响彻，直到他哭哑了嗓子，流干了泪。

天启二十七年十月二十日，顺嫔曹氏患疾暴毙，薨。曹氏姝良贤德，曾于天启年二年六月二十六诞下皇九子萧楚晔，皇帝甚为悲惘，念其有功，追封为正一品慧仁贵妃，厚葬皇陵，另六宫皆着缟素，皆悼念慧仁贵妃三日！

曹延月确实是自尽而亡，虽毒酒来源和朱胭有关，但已无从查证。加之皇帝对朱胭偏爱，而妃子自缢实为上不了台面之事。皇帝不满曹延月身死的同时又有些心虚，自以为宽厚的追封曹延月为贵妃，厚葬之。想以此安抚萧楚晔，就此将事情带过。

人已死，身后虚名再多又有何用？！

朱胭没料到曹延月会以死解了裕王的禁锢，如今她再没有能胁迫萧楚晔的把柄。不仅夺嫡的助力没了，更是让萧楚晔恨上朱家。朱胭偷鸡不成蚀把米，愈发小心忌惮萧楚晔，但也心虚不敢主动招惹他。

萧楚晔和萧楚屹表面上接受了曹延月的死和皇帝的说法，实际萧楚屹心中愤懑愈深，脸色愈冷。他自责难平，愈发加快暗中壮大的步伐。

杀母之仇，怎能不报！

不是不报，是时候未到。这笔帐小九和他迟早要讨回来！

三个月前白忱返回琅琊山主持一年一度的总会。各分堂和分坛主都会到场，是书剑盟每年最大盛事，他必得出席。

白忱接到萧楚屹的飞鸽传书时正在返回燕京的途中。

他慌乱又悲痛，用内力御风赶路，累了就换快马加鞭。跑死五匹马后，终于在曹延月薨逝的第三日到达燕京。

武英殿内燃着长明灯和沉香，殿前有僧人诵经超度，一众侍者跪在慧仁贵妃灵柩两侧。

萧楚晔直身跪在棺前，面色惨白，双眼无神，短短三日已瘦的不像话。他一动不动，一句话不说的为曹延月守灵。

一旁的曹冉急的都快哭出来了，将鸡汤捧到他面前：“殿下，您已经不吃不喝三天了！身子撑不住的，求您多少吃一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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