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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瑶姬山鬼

——【她眸中含情，过处翩若惊鸿。】

广开兮天门，纷吾乘兮玄云。

令飘风兮先驱，使谏雨兮洒尘。——《九歌.大司命》

寿夭神大司命在天宫之门打开之际，驾一黑云，使旋风开路，暴雨洗尘降于原楚国境地巫山。

楚人见远处巫山有狂风暴雨骤起，不敢进之。

若有人兮山之阿，被薜荔兮带女萝。——《九歌.山鬼》

大司命穿的神衣，神衣随风轻轻飘舞，所佩戴的玉饰光怪陆离，在狂风暴雨之中稳落在山谷口，看见好像有人在那山隈经过，身披薜荔腰束女萝。

大司命俊冷的脸庞上，紧闭的薄唇角却勾起了一个小小的弧度，跟上那人的脚步。

树木荫绿，芳草繁荣，云雾缭绕，大司命伸出左手，乳白色的轻纱划过他的手心。

“山鬼。”大司命声音低沉，浓浓的山雾渐渐从他的眼前散开，

他见她一双眼波正微微流转，蕴含着脉脉深情；

她见他一双凤眼正注视于她，眼底却甚是冷酷。

“灵衣兮被被，玉佩兮陆离。公子模样好生俊俏。”少女嫣然一笑，齿白唇红，更使笑靥生辉。

“你……”大司命微微皱眉，略有些不解；“果真是忘了……”

少女突然跳到他的面前，仰头望着他，颦眉道：“忘了什么呀？”

“瑶姬。”大司命紧紧的盯着她的眼眸，冷冷道：“天帝东皇太一之女瑶姬。”

此话一出，少女似失了魂一般，惘然连连后退，脑子里一片混乱，山鬼，瑶姬，山鬼，瑶姬，瑶姬，山鬼……这些一直回旋在她的脑海里。

大司命见她此番便知她并没有完全忘记，上前拉住她的手道，声音强劲有力：“山鬼就是瑶姬，瑶姬就是山鬼。”

许久。

少女突然冷静下来，静静的看着眼前这位神情俊冷的大司命，嘴唇微颤：“我……已经死了？”

大司命不多说些什么，只是点点头。

“那我……”少女眼角噙着泪，声音颤抖：“现如今是什么东西？”

“山鬼。”大司命认真的看着她：“你现在是人们口中的山鬼。”

最终，在大司命松手的瞬间山鬼跌倒在地，眼泪簌簌下落，玲珑剔透，身边的芳草纷纷拥簇着她，大司命负手旁观。

山鬼并不是她的名字，瑶姬才是她的名字，山鬼只是她现在的身份而已，很久以前她便已经死于一场大病之中了，她素来喜爱巫山，故死后被葬于巫山。多少年来，人们渐渐的遗忘了瑶姬这个神女，倒是只记得山鬼了，一个鬼魂的山鬼，若今日没有这人提起，怕是自己也将自己忘记了。

过了一会儿，山鬼止住了眼泪站了起来，背上生出一双透明翅膀，往巫山最深处飞去，大司命也御风跟上。

凭着最初刚成为山鬼时的记忆，飞向自己的墓冢，赤脚落于墓碑前，收起了翅膀。

见墓碑上赫然写着：天帝之女瑶姬之墓

“自从成为山鬼离开墓里，这还是第一次回来呢。”山鬼玉手轻抚石碑，喃喃道。

“固人命兮有当，孰离合兮可为？”大司命立身于她身后，淡然道：“神，也不例外。”

山鬼站了起来，问道：“你是？”

山鬼记得自己还活着的时候没有见过他。

“寿夭神大司命。”大司命冷冷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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