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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轻然落地,拍了拍自己裤子蹭上的灰尘,抬头看着苏知云:“你家是住在这附近的吗?我好像没怎么见过你。”
苏知云看见他白皙的脸颊上还有道脏兮兮的痕迹,对方笑起来有种近乎小动物的温纯无辜,眼睛弯起,清水潺潺似的。
“不是,这是我外公外婆家。”
“噢,那怪不得,我说我一直住在这里,好像都没怎么看见过你。”青年拎着小猫的后颈,将它从口袋里掏了出来,小猫似乎将他的手指当成了奶嘴,一直拼命吸吮着:“我瞧你一直看着这个小猫,要不要把他带回去?”
他虽然这么说着,神情却有些恋恋不舍。
“不用了,你留着吧。”
苏知云别过了眼,兴趣缺缺。
“喂,要不要交个朋友?就当这个小猫是我们两个一起养的了,你也很舍不得这个小家伙吧。”
对方叫住了他。
苏知云顿了一下,停下了脚步:“我不跟年纪比我大很多的人做朋友。”
“我今年也才二十几岁而已,是你年纪太小了。”铺天盖地的雪白樱花,落了一朵在青年蹭脏了的衬衫上,他略微叹了口气,有点无奈:“好歹也让我自我介绍一下吧,小朋友。”
“哗啦”一声。
掀起了一阵风。
树叶婆娑摇曳,降下一场无名大雪。
“我叫唐泓,你呢?”
大雪似的樱花,洋洋洒洒,从潮湿墙角生长出一朵半透明的、肥嘟嘟的小蘑菇,伞盖上坠下一滴水,落在唐泓黑色的鞋面。
他沉默了一会儿:“苏知云。”
青年讲:“这是个好名字。”
那是无可救药的、令人齿冷的回忆,光是想起来都浑身战栗,如同附骨之疽一般黏腻濡湿,挥之不去。
从并不友好的梦境醒来,苏知云额上冷汗津津。
熟悉的名字令喉间生出了堵塞凝滞的呕吐感。
汹涌而来。
头痛欲裂。
脑子里一片昏昏沉沉,如同生了铁锈的机器,好一会儿才又吱呀吱呀地转了起来,苏知云挣扎着睁开了眼睛,在酸涩与眩晕之中看见了另一张脸,映着一点绮丽月影,玉树琼花。
窗外下起了鹅毛大雪。
万籁俱寂。
手机显示北京时间凌晨三点半。
脊背上出了冷汗,濡湿衣服,凉得刺骨,苏知云往被子里缩了缩,情不自禁地伸手过去,在要触到对方脸颊之时又停了下来。
顾泽欢睡得很沉,如若胸膛不是还有轻微的起伏,简直让人怀疑这是一座没有气息的雕塑。
周遭很安静。
只有簌簌落雪的声音。
苏知云的手从被褥底下摸索了过去,握住了他的手掌,温热的。
脉搏声在自己掌心里叠着心跳一起搏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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