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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端与淳于岑夜半对酌,酒至半酣之时,淳于岑突然低声说道:“伯正得封电威将军,可有去宫中谢恩?”
韩端漫不经心地道:“有啊,今日去台城谢恩过后,方才起身出都的。”
“那你可看出台城之中有无异样?”
“我今日第一次入台城,倒是看不出与往常有何不同。”韩端摇了摇头,奇怪地问道:“参军为何有此一问?”
“你还不知道吧?皇帝已经被废了!”淳于岑明显已经有了几分醉意,明知此事犯忌,却还是忍不住要说给人听。
“今日家君收到宫中诏令,说皇帝与刘师知、华皎互通共谋,为乱天下,有失君德,太皇太后已经下诏将皇帝废为临海王了。”
韩端早知此乃必然之事,但他仍然装作大吃一惊的样子,说道:“那岂不是……如今陈国岂不是无主了?”
“怎么会无主?太皇太后诏令说了,文皇帝生前本就有意传位于弟,如今废了皇帝,正好重申先帝之志,另立贤君,这个贤君就是当今丞相啊。”
韩端悠悠叹道:“贤不贤的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先帝驾崩之前曾托孤于安成王,安成王也在先帝榻前保证要尽心尽力辅佐幼帝,但如今先帝尸骨未寒,安成王便行此废立之事,若先帝灵下有知,肯定是死不瞑目啊。”
淳于岑红着脸道:“想来丞相未将废帝诏令明发天下,也是怕难堵天下众生之口,因此才先假托太皇太后的名义向家君试探。”
韩端看着淳于岑问道:“想必大将军是不会反对的了?”
淳于岑点了点头,韩端又叹道:“文皇帝一脉,只怕要断绝了。”
“伯正难道认为丞相会加害于皇帝?”
“这不是明摆着的事情吗?朝堂上忠于先帝的大臣都已被清理一空,安成王怎会留下祸根?不光陈伯宗要死,陈伯茂也活不了多久了。”
淳于岑默然无语,两人又对饮一盏之后,韩端便向他提出告辞,淳于岑挽留他在府衙歇宿,但却被韩端婉拒。
临走之前,淳于岑拉着韩端的手臂叮嘱道:“今日之言,出得我口,入得你耳,万不可说与其他人听,否则恐有祸事上门。”
“我自然省得厉害。”韩端点了点头,往外走了两步,却又回过头来对他作了一揖:“今日一别,不知何日才能与参军畅饮……兄长但请保重,小弟告辞了。”
“伯正不是说要去淮南吗?淮南与京口一江之隔,到时你不来寻我,为兄便杀到淮南去。”
…………
回到家中之后,韩端与韩锦闭门说了半宿话,第二日一早起来,便令人去通知蔡恒和仇娘子前来家中议事。
下午未时,二人便匆匆赶到了石塘,一见韩端便俯身向他贺喜。
“五叔,仇娘子,坐下说话。”韩端招呼他们坐了下来,方才正色道:“此番召你们前来,是因我即刻要出兵淮南!”
蔡恒喜道:“朝廷终于又要北伐了吗?此次北伐,家主担任何职?”
“不是朝廷,是我。”韩端沉着脸将自己立下大功,朝廷却授了他遥领宁海县令之事一一说出,最后才又道:“我原本以为沙场建功可得升迁,如今才知这不过是痴人说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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