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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过往

一回到住处后，孟行川就连摔带撞地冲进了厕所里面，抱着马桶撕心裂肺地吐了起来。

关居远把西装外套随手一丢，也进了厕所，蹲在孟行川的身边，一下一下地替他轻轻拍着后背。

其实一个人在吐得要命时，并非有人这么拍他，他就会好受上很多。

这样的举动其实是在告诉他，再难受也别怕，还有人在你身边陪着你。

孟行川垂在地上的手，果不其然地死死攥住了关居远另一只手，用了很大的力气。

好像只有这样做，才能有自己还活在这世间上的认知。

在孟行川经历着身体上的巨大痛苦时，关居远温暖而有力的手掌，成了他和整个世界的唯一联系。

把胃里所有东西，连带着胃酸都快吐干净以后，孟行川的意识反倒是清醒了过来。

然后所有的情绪和疼痛紧随着而来，他觉得自己的身体已经没有力气到快要虚脱了。

也不知道到底是哪来的力气能够支撑他来悲伤。

他还知道关居远就在他旁边看着他，自己此刻的形象一定难看极了。

这才是最丢脸的一回吧。

但是他已经无所谓了，在身体和心理的极端痛苦面前，脸面是真的可以不需要的。

“我知道你现在什么说不出来，但是想哭的话可以哭出来。”关居远的手温柔地抚摸着他头顶的软发：“我一定会帮你保密的。”

可能是这句话的低哑嗓音实在过于惑人。孟行川没忍住，猛地哭了出来。

关居远将他裹进怀里拥着，孟行川把脸埋进他的肩头，哭得痛苦又隐忍。

这么大的人了，竟然会因为这种事情哭成这样。

孟行川一边哭一边想着，满脑子都是乱七八糟的事情。

一会儿是喜欢于敬这些年的感情，一会儿又是他这两年里，一而再再而三伤害自己的那些事情。

还有关居远为什么会在这里。

什么都想，偏偏什么都没一个准确的头绪。

就跟走马灯似的，大概是缅怀逝去的感情和青春。过了今晚这一遭，他和于敬大概是再也回不去了。

或者说是自己应该死心了，死皮赖脸这么久。

人家其实什么都知道，但就是不让他知道。有滋有味地看着他的笑话。

丢人啊孟行川。

可那又怎么样，丢人就不允许别人因为难受哭了吗。

关居远格外地有耐心，一下又一下地顺着他后背。像一个温柔的家长，安慰自家受了天大委屈的小朋友。

他想起在伦敦的那天，得知池乔又一次出轨的事情。心情很复杂，但远没有孟行川此刻这么激烈的反应。

小朋友在感情方面经历得少，一付出就是掏心掏肺，如果遇不到对的人，紧接着就是这样的孽力回馈。

然后一颗心就会在这样的教训里，变得越来越坚硬。

等到他哭累，也发不出声音来的时候。关居远便把他送回了床上，替他换掉脏衣服，穿上干净的睡衣。

他虽然昏昏沉沉的，但却很乖地在配合关居远的工作，所以这一过程进行得格外顺利。

大概知道自己给别人惹了大麻烦，所以在努力地变得不那么麻烦。

像孟行川这么有礼貌和教养的小朋友，关居远完全可以这么想。

等他躺得安稳了一些后，关居远起身去烧水，再开门拿助理送过来的药。

刚煮好的开水和早上煮过但已经变凉的水，倒在一个杯子里。就成了一杯能够立即饮用的温开水。

把孟行川扶起来喝药的过程，他也特别乖。让张嘴吃药就吃药，让喝水就喝水。

不知道是因为哭累了没力气思考，还是因为本来就是这么乖的小朋友。

关居远伸手揉了揉他眉间的褶皱，但刚揉平不久，立马又恢复原状。

估计哪里都在难受。

随后关居远又转进厨房里，用煮粥的小锅煮了一些小米粥。

厨房里一直都有配备这些设施和材料，只不过今晚是关居远到了这儿后，第一次使用它们。

关总在做这些事情的时候，看起来也特别的得心应手，动作从头到脚都透露着熟练二字。

大概也不是第一次，更不是第几次，而是已经做过好多好多次。

只不过这一次的服务对象，换成了另外一个人。

外边儿，孟行川正躺在他的床上。厨房里，关居远倚在橱柜上，听着锅里的小米粥咕咚咚地冒泡响。

大概是十二年前，关居远十八九岁那会儿。

他跟着父亲来到这边，去见父亲的朋友，也顺带学习两个大人怎么谈合约，再来就是看看风景。

父亲的朋友是孟行川的爸爸，他管对方叫孟叔叔。

而第一次遇见孟行川，是个特别普通的日子，他早已经记不清是什么时候了。

但隐约还能记得，是非常热的天气。因为这边绿化太好，走到哪儿都能听到没完没了的知了声。

他去帮父亲和孟叔叔取一份文件，就在那位孟叔叔的家里。

孟叔叔的家，就在他们居住的对面，关居远接了电话后便放下手里吃了一半的午饭，下楼徒步走过去。

他们家里有一个保姆，照顾孟叔叔的小儿子。

关居远到的时候，刚按下门铃，便听到房子里传来东西落地碎掉的声音。随后才是那个保姆慌张的问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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