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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短信

【二】短信

乌奎市迎宾大道旁的商业区是市中心最繁华的地区，也是早高峰的和晚高峰的重灾区，其拥堵时间完美的衔接在一起，从早六点到晚十点不给人一点喘息机会。

云百川浑浑噩噩的站在街头，对面的信号灯红了又绿，绿了又黄，身边的人流、车流来来往往，可他就是巍然不动的挺立在斑马线尽头，比一旁执勤的协警还称职，愣是把树荫站的换了角度。

“小伙子，你这是咋啦？”年过五旬的清瘦老头，穿个橘色马甲，袖子上套个红袖标，手上拿着面红色小旗在云百川眼前晃了晃。

云百川中了邪似的呆滞目光和见了鬼的惨白脸色，让这脖子上挂着个玉佛的老头紧张的嘬起了嘴。

“小伙子？”

“啊？”

“……”老头一把抓住胸前的玉佛，心里默念阿弥陀佛。“你站在这干嘛啊？”

“……哦，”云百川眨眨眼，“我过马路。”说着就要抬脚迈步。

“哎哎哎！”老头用比呵斥行人闯红灯还尖利声音拦下了云百川，“现在是红灯！”

“……嗯，不好意思。”云百川气若游丝。

老头战战兢兢的咽了口唾沫，也不管对面那个偷偷摸摸抄道的电动车了，语重心长的拉着云百川道：“小伙子，人生在世不称意十之八九，没有什么坎儿是过不去的，凡事想开点……”

得，这老头把云百川当成要轻生的自杀人员了。

于是，云百川站在街头又听了一下午的人生哲学，演讲者是个年过半百颇有人生经验的老头。最后，老头一句话作结：“好了，回家去吧，别让家人等急了，啊。”

啊。云百川心里应道。

家里可没人等我。他想。

云百川回到家已经是晚上七点了，一头栽进沙发里就再不动弹。身心俱疲使他意识渐渐变得模糊起来，可就在他要不管不顾陷入一场黑甜时，那熟悉的晕眩感又来了。像是掉进了蛛网里，云百川死命的挣扎，可就是冲不破那桎梏，最后，被那蜘蛛卷吧卷吧塞进了嘴里。

舒攸回来了。

云百川看了下表，十点三十六。此时，他正像个氢气球一样飘在天花板上，沙发上的另一个自己被关门声惊醒。

那两人说了些什么，云百川听不清，他们像是嘴上扣了个杯子，声音闷闷的。

然后，舒攸去卧房换了衣服，转身又进了浴室。

云百川往浴室飘了飘，却见那个“自己”进了卧室，他转头看去，原来是舒攸放在桌上的手机响了。应该是短信，屏幕亮了一下很快就灭了。

他也跟着进去，飘到“自己”头顶上，见他按亮屏幕，上面有一条来自“羽”的短信提示。云百川当场就撅起了嘴，心里醋意大发——都到家了还这么难分难舍！臭不要脸！

也许是不小心，也许是有意，“自己”点开了那条短信。

“攸，谢谢你送我回来，到家了吗？今天的菜色很不错吧，下次换你请我哦(*^__^*)，羽。”

这个……这个还有下次呢？！还想有下次！呸！做梦！还“攸”，“羽”真他妈恶心！

最后那个笑脸是什么鬼？幼稚！

云百川以魂状物在天花板上暴跳如雷，搞得家里的电压都不稳了，随着他的动作有节奏的“呲呲”忽闪着。

这时，舒攸光着上半身从浴室里出来，一眼就看到“自己”正拿着他的手机偷看。

云百川心里顿时“咯噔”了一下。

紧接着，两人就吵起来了，声音越来越大，云百川隐约能听清点。

“……要你管……从……到现在……能不能给我点空间！”

“给你……就是为了……贱人！”

“啪！”

这一声不知怎么，特别清晰。

舒攸打了云百川。

“嘀嘀——”门被打开的提示音响起，云百川猛地从沙发上弹了起来，这动静让刚进门的舒攸怔愣了一下。

“怎么在这睡着了？”男人看他穿着外衣，“衣服也不换。”

云百川惊恐的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有些分不清梦与现实。他下意识扭头看了眼表——十点三十六。

男人没注意到云百川的反常，径直走向厨房，将手里的保温桶放进水池里。再出来发现云百川还呆坐在沙发上，男人眉头一挑：“你要在那坐一夜吗？”

云百川抬头看了他一眼，“你怎么……”他嗓子有些沙哑，轻轻咳了一声，“怎么这么晚……”

男人不吱声，用黑沉的眸子盯着他。云百川注意到舒攸的视线，不自觉的就垂下了头，浓密的眼睫扑凌凌的盖了下来，白皙的小脸躲在阴影里，显得忧郁又清秀。

舒攸不动声色的移开目光，淡淡道：“公司加班。”

“……哦。”云百川不置可否的点点头。

这是他们平日里的对白，每次舒攸都懒得回答，今天好不容易主动回答了，可问的人好像失去了往日的热情。

舒攸回到屋里，换掉衣服，转身进了浴室。

云百川这才从沙发上起来，去卧室换衣服。刚把睡裤穿好，就听见“叮咚”一声——舒攸的手机响了，是短信。

云百川回过头看了一眼，鬼使神差的走到桌边。恰在这时，手机又响了，屏幕亮起，一个短信提示，来自“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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