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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二章 发疯

“你们......讨论得怎么样了？衣服都送来了吧？让人体体面面地......”

“他能听见的，对吧？”

“这......”医生被人打断了话语却丝毫不恼，只是眸光微闪无意识流露出一丝无奈，他的指尖在文件板上顿了顿，似乎在组织语言。好半晌后，才斟酌着开口说道，“我懂你的意思，临床上濒死的病人最后消失的的确是听觉。但是江先生，咱们总要面对现实，您的爱人已经......”

“你想说他死了，对吧？！”

“江庭之你冷静点，先别在这里闹。再这样下去，慕远就是投胎转世了，也不会原谅你。”

事发突然，像梦一样。时至此刻，路则渊也不知道该摆出怎样的表情来面对跟前这个仿佛随时都要发疯的人。他现在好像有些明白祁慕远最后那个眼神的意思了。

以自身作饵，狠是真狠啊......

“江......”

“他没死......他没死！！！”江庭之在大家伙被突如其来的声量震得愣神的时候，突然挣脱桎梏把自己重重抛到冰冷的地上，伸直了手臂颤巍巍地去够祁慕远无力搭在床沿上的食指。

“他明明没死......还有意识......否则，怎么可能......”

江庭之摊开手掌，正好能堪堪接住从祁慕远眼角滑落的一滴......留有余温的泪。

“别哭......阿远，别哭......我来救你了......我去求他们，好不好？你一定要等等我啊......别走太远了......看到了没有？他还在哭......他想活！！！他想活！！！呜呜......呜......他想活......你们快来救救他啊！！！”

“......”路则渊无法形容这是一种怎样悲戚的声音，只觉得江庭之的精气神仿佛就在刚才那十几分钟里被抽光了。现在的他，就像一具行尸走肉，完全没有活气，仿佛也跟着祁慕远一起去了。看得路则渊心里都有所不忍。

虽然他自己也痛不欲生，但想了想还是走上前去把手搭在那人的肩膀上哑声道，“他有点东西要给你。”

“什......么......？”听到有关祁慕远的东西，江庭之才像一下子被触发机关似的扭动僵硬的脖颈回过神来。他睁着一双泛着水雾迷蒙的眼睛，内心深处有种隐秘的期待，“他......他有东西......要给我......”

话音刚落，江庭之就被生生递到眼前的“角膜捐赠同意书”七个粗体大字，在心口狠狠戳上一刀，打击得双手抖如筛糠，连那几张轻如鸿羽的纸片都握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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