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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7、心软

也许从起初开始，就是冥冥之中牵出了一条线，才将两个人连在一起。

一步谋，步步算。

季笙其实是不大喜欢这样的，本来觉得，按着北玥的心意，把八颗星源集齐了也就罢了，但在这过程中发生了这么多的事，参与了那么多旁人的命运，这让他一次又一次地心生退缩。

按着穆煊所说的，当初北玥刻意引自己去藏书阁，这所谓的毒肯定跟他也有关系，可中毒以来，自己从来没有过什么其他的不适，除了这段红线一直在漫无边际地长着。

北玥到底想干什么？又在执着什么？

文堇年其实可以活下来，可以得到原谅，可以得到宽宥。

季笙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能够清清楚楚感觉出来，文堇年大概仍旧是喜欢狐炎的，狐炎这段时间跟他相处下来，似乎将他心里的怨憎化解了不少，今天的局面应该是他所预料到的，但他仍旧执意而为，没有后退。

分明是一心求死。

有的时候，看着别人的人生，总能够犀利又透彻地指出所有问题的根源所在，而轮到自己的时候，往往就会陷入茫然之中。

那些伤害过文堇年的人，这些年自始至终都过着暗无天日的日子，求生不能，求死不得，文堇年这一次亲手杀了他们，也算是给自己一个交代，对过往做一个了结。

事实上，这同样是他关于生命的了结。

他心里头依然记得与狐炎最初的相遇和美好，那个时候他还是天诏城里风华无双的文家大公子，健康，积极向上，年轻。

只有狐炎能够拯救他，能够将他从黑暗里拉出来。

就说明他心里头依然有一块地方，是装着那只狐狸的，只是他最后，却还是选择了叶荆。

记忆里最初最美好的爱恋，到底敌不过往后无数个日日夜夜里真实温暖的陪伴。

这于叶荆，其实已经最美满不过。

季笙有些惆怅，他甚至不敢去叶荆的坟前看看。

同生共死。

大概叶荆在第一次给自己提醒的时候，就已经做出了这样的决定。

这已经是第五颗星源了，这些化作星源的人中，有季笙认识的，也有他不认识，有生命本该就到了尽头的，也有可以活下来的，季笙脑中呼啸而过关于那些人的记忆，总隐隐觉得哪里不对，似乎心里头有个声音在提醒他，不要再继续下去了。

不要再继续下去了啊——

你会后悔的，一定会后悔的。

季笙决定跟那人谈一谈。

这一路上思绪万千，奔回主阁的时候果真看到那个人站在廊下，一身红衣，身形单薄。

外头雨下的很大，他倒没有刻意站在外面淋雨，只是站在边缘，有风吹过的时候雨幕不可避免地会打在身上，而看样子这人站了已经不少时候，衣衫上本来明艳的红色染上大片水渍，变得暗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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