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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笙垂眼望着手里的瓷杯，狠了狠心，还是摇头:“没有。”

“呵——”

穆煊先是沉默了一会儿，又忽而笑了，眼里有泪滚落，满目苍凉。

“他自始至终，心里头存着的人，都只有你一个。”

“而我啊——”

“在他眼里，不过是芸芸众生中渺小到不行的一个沙砾。”

穆煊悲怆的大笑起来。

季笙敛眸，声音压的很低，语气却十分肃穆，“那是你求不得的事，不是我的。”

穆煊闻言起身，一步步走过来，脚步有些踉跄，“那你拿着他的命，跟公子北玥相亲相爱的生活，滋味又如何呢？”

一字一顿，针针见血。

季笙闭了闭眼，“穆煊，我不想跟你提这些，那些星源里的每一条命，都不是我情愿去取的。”

他也不想，毕竟那些人的性命都是同样宝贵的，他们的血液是热的，他们的心也曾经是活生生在跳动的，他们灵魂干净纯粹，绝对不比任何人低等。

只可惜……都白白牺牲了，而他们的牺牲，也都要浪费了。

“不是你情愿？”穆煊嗤笑，眼瞳猩红，“是！确实……确实不是你情愿，为了你归位……为了你回去当神仙，所有人都前仆后继，不是你的错，你也不想去要别人的命，但大家都是自动把魂魄送到你手上来，是不是？”

“我不会归位，”季笙抬头，目光凛冽，“穆煊，原本归位也只是为了守护天诏，但是从今往后，天诏存在于否，倾覆与否，都与我没有关系。”

“我不会再守护它，也没有义务去守护它，我宁可生生世世去做凡人，受尽轮回之苦，星源之事，不会再继续了。”

青年语气沉郁，一字一顿，掷地有声。

穆煊顿时愕然，凭着与季笙多年的交集能够看出来，他没有说谎，也不是在搪塞自己。

“你怎么……”

怎么突然就不收集了？那之前的那些星源不是白费了？还有夙隽……夙隽的牺牲也就白白……

“不行！”穆煊跌跌撞撞的扑过去，跪坐在地上，扯住季笙衣摆，“你不能这样……你不能这样，你这样是亵渎之前那些人的命！他们都走到这一步了，都为天诏的太平付出了性命，你却突然要放弃？夙隽最大的心愿就是让你归位，你放弃了……他不是白白丢了性命……”

“不是你刚刚在谴责我吗？我只是遂了你的愿望而已，”季笙被扯住衣角，也没有挣脱，只是挑着唇角冷笑，“人心之欲，果真贪得无厌！”

佛曰八苦，求而不得，当属最苦。

穆煊对夙隽求而不得，夙隽对季笙求而不得，而季笙……

他所求的东西，也未必能留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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