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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子！”孙燕惊叫一声，跑过去抱起哭声尖利的大儿子。

“乐乐，你别怕，妈妈在这，妈妈这就带你上医院。”孙燕已然忘了他们还在隔离，更忘了门口已经被封起来了。

老婆子没想到大孙子竟然撞伤了，她明显是吓着了，担心孩子有什么好歹，更怕大儿子回来找她算账，她下意识的推卸责任：“都……都怪你这个扫把星，要不是你跟我吵，我大孙子也不会跑过来，你到底是怎么当妈的？”

孙燕没想到在这个时候，这恶婆婆竟然还能讲出这样的话来，她抱着儿子转过身，眼里燃起了不可遏制的怒火：“我儿子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我让你们偿命！”

她的声音不大，却让老婆子和小叔子背后一凉。

大儿子的额头还在流血，孙燕只能先暂时给孩子止血。好在家里有两个皮蛋，经常磕磕碰碰，所以孙燕也在家里准备了小型医药箱，可以临时应付一下。

照顾孩子久了，她也摸出了门道，麻利的给孩子伤口用碘酒消毒，再用喷上了止血药的纱布压住，额头上的血总算止住了。

血虽然止住了，但儿子的额头肉眼可见的被尖锐的茶几角撞凹了一个小坑，她不知道这会不会给孩子的额头上留下永久的，无法消除的凹坑和疤痕。更让她心有余悸的是，这个伤口跟眉毛只有半个厘米的距离，要是再撞偏一点，桌角就会直直插进孩子的眼球里。

孙燕打了个冷颤，不敢想象。

婆婆和小叔子就这么站在她旁边看着她手忙脚乱的给孩子消毒敷药，一点忙也帮不上。孙燕习惯了，也没指望他们，孩子的血一止住，她就穿上外套，抱着孩子刚推开门，门一下就撞在了外面横着的钢条上。

这一刻，孙燕终于想起了封门的事。

看着怀里疼得直哭的孩子，她心急如焚，要不是柳全涛非要去吴城这一趟，全家也不用隔离。要不是他弟弟柳全海非要半夜跑出去，物业也不会来封门。要不是恶婆婆要耍威风，孩子也不会伤成这样。

孙燕压在胸口的怒火瞬间就爆发了，她发了疯似的用门猛撞外面的钢条，她气这个家，气柳全涛，更气自己。路走成现在这样，没人逼她，都是她自己选的，怨不得别人。

看她疯狂用门去撞钢条，老婆子心疼门，怕她把门撞坏了，在一旁喝道：“你发什么疯，门是我儿子买的，把门撞坏了你赔得起吗？！”

柳全海在旁碰了碰自己的老妈，压低声音：“你就少说两句吧。”

孙燕停下动作，转过头来，顺手抄起鞋柜上的一个装饰的瓷花瓶，一步一步朝母子俩走过来。

“你……你要干什么？”老婆子看她眼神不对，心虚的一步步往后退。

都说横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这个孙燕平日里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来，如今看她一副要拼命的样子，谁不害怕？

老婆子把小儿子拽到前面帮她挡着，小儿子也害怕啊，虽然这孙燕打不过他，但她手里拿着家伙，这女人要是疯起来比疯狗还可怕，柳全海心说自己还没结婚呢，要是被这疯婆娘给伤到脸毁了容，以后还怎么娶媳妇？

所以不是万不得已的时候，他不想跟她动手。

“嫂子，你别冲动，你先把瓶子放下，我们有话好好说。”

孙燕用瓶子指着他，眼神冷冽：“这么多年，你们哪一次跟我好好说过话了？”

“嫂子，你别拿着瓶子，小心一会伤到孩子，你想放下再说话行吗？”柳全海想要伺机夺下她手里的瓶子，但孙燕拿的很紧，他根本没有机会。

眼看孙燕要把他们逼到墙角了，老婆子忍不住了，喊了一嗓子：“行，你不就是想要砸我吗，来啊，你往我头上砸，我看你把我砸死了，回头怎么跟我儿子交代！”

老婆子这句话无异于火上浇油，孙燕此时已经被愤怒冲昏了理智，她什么也不想说，什么也不想想，她唯一想做的，就是跟这个折磨了她这么多年的女人同归于尽。

“妈妈，不……不要打奶奶。”一个稚嫩的童声忽然在身后响起。

所有人都愣住了，转头看过去，大儿子乐乐捂着头上的伤，虚弱却不同的朝他们喊。

孙燕的手抖了一下，眼泪决堤，终于慢慢放下了瓶子。

老婆子在这一刻，看着纱布上渗着血却还在帮她的大孙子，终于有了愧意。她跑过去抱住孙子开始抹泪：“孩子，奶奶刚才错了，奶奶对不起你。”

柳全海瞅准机会夺走了孙燕手里的瓶子，顺势说：“孩子说得对，刚才我妈也不是故意要推孩子的，都是赶巧了，她也知道错了，你就别跟她计较了。孩子现在受伤了，咱先想办法看看怎么带孩子去医院，其他的等回来再说。”

孙燕擦掉眼泪，拿出手机给物业打电话，想问问能不能先让他们带孩子去医院。

物业当然不敢做这个主，马上给社区居委会反映了问题。

在等待物业回复的时间里，孙燕一家焦虑不已。

老婆子在窗外破口大骂物业，柳全海在网上查后遗症，孙燕打电话给贾烈和韩谷雨，看有没有什么别的办法。

大年初一的晚上，小区里少了往日的鞭炮争鸣和喜气洋洋。老婆子难以入耳的骂声一遍遍的在小区夜空中回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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