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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善走到一边的长榻上,“你念给我听,我说什么你记下来就是了。”
尚意诚便在姜善方才的位子上坐了,姜善倚在长榻上,长发很早的时候就散开了,用一根缎子绑着,穿着柔软宽松的长衫,素色更显他身上的柔和。下人送来点心茶水,姜善命给尚意诚也送一份。
尚意诚打开一份书信,念道:“松阳县生员张氏状告县中富户之子勾结松阳县丞改换生员名单,公然科举舞弊。”
“着掌班一名领五人赴松阳县查证,一经证实即刻回报。”
尚意诚在青色的折子上落笔。他写字快,下笔极稳,很快就处理了不少密报,令他惊讶的事,每当他念完一件事,姜善几乎迅速就做出了反应,大到家国大事小到鸡毛蒜皮。平心而论,有些事有些做法是尚意诚想破了脑袋都想不出来的。
他打开另一封书信,要念时忽然停住了,姜善看向他,“怎么?”
尚意诚抿了抿嘴,念道:“国子监司业,大理寺右少卿,通政司给事中等一行若干人,昨日巳时于满春院相聚,席间斥骂厂公。”
满春院是青楼,这一帮人倒还真有兴致。
姜善端起茶,“留作存档。”
尚意诚看了他一眼,没说话,自这封信开始,底下都是什么人在什么地方怎么说姜善,总之都不是什么好话。这些东西姜善全都留作存档。
“你不生气吗?”尚意诚一边抄录下来,一边问姜善。
“骂我的人多了,有什么好生气的。”
“那你为什么还要把这些都留作存档,”尚意诚道:“今天是我来抄,平时的时候,这些不都是由你来的么,你看着这些人骂你,都不生气?”
姜善揉了揉眼,“你看着这些都是骂我的,但事实上,这些都是信息,一个人什么时间去什么地方同什么人做什么事,这些都是东厂职责所在。”
尚意诚默了默,“平日里都要你一个人做吗?”
“自然。”姜善看了一眼尚意诚,“你以为我这个东厂厂公是做什么的?每日里只要给陛下进进谗言就罢了?”
尚意诚悻悻的收回了目光,过了一会儿,他忍不住道:“我看家国大事你处理起来也很熟练,既如此,为何不当当正正的做个良臣,而偏要以色侍人。”后面的话声音小了一些,“以色侍人,能有几时好。”
姜善拢了拢衣袖,手腕上的血玉镯子露出一星半点。他想了想,声音在这静谧的夜里尤为明显,“处理家国大事不是我的本意,你所说的以色侍人才是我的目的。我是先做了他的枕边人,再学着替他处理这些事。”
姜善的目光倏地变得柔和起来,他低下头敛衣裳,嘴角都带着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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