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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意诚张了张嘴,一句话都没说出来。
博山炉中安息香袅袅散在屋里,姜善从一片蒙昧之中醒过来,身上的疼痛就像潮水一样缓缓漫上来,姜善咳了两声,疼痛愈发鲜明。
“醒了?”慕容浥打着哈欠走过来,看床上躺着的姜善。从姜善昏迷开始他一直守到现在,不知道多久没合眼了。
姜善形容颇为狼狈,右肩被箭划伤,右腿伤了脚踝,左手腕被碎镯子划伤,内里还断了根肋骨,更别提身上的擦伤和扭伤,纱布包着伤口,一块一块的,在慕容浥眼里,很有几分滑稽。
姜善撑着身子坐起来,问道:“陛下呢?”
慕容浥面色淡了些,“在前朝议事呢。”
姜善看了他一眼,慕容浥却没有多说。姜善又问道:“查清楚了么,是谁要杀我?”
慕容浥一边端来了茶水汤药,一边道:“锦衣卫那边说,买凶杀你的是应天府的一个地头蛇,为的是东厂前不久所查出的强占良田一事。那人在本地势力很大,所以也不把你看在眼里,只觉得杀了你就万事大吉。”
姜善哼笑一声,“荒唐。”
慕容浥点点头,“我也觉得荒唐。”
姜善皱起眉,“是不是有什么内情?”
“我不知道,”慕容浥态度很是随意,“不过我猜,最有可能的就是京中有人想借刀杀人,不然那些人远在应天,怎么就能把你的行踪知道的一清二楚呢。”
姜善若有所思,慕容浥道:“你现在用不着想太多,好好养伤就是了。比起你,更应该担心的是那些人。”
姜善听的云里雾里,不解的看向他。慕容浥只摊了摊手,目光示意武英殿。
外面骄阳似火,武英殿里却好像风雪肆虐。端献站在上面,目光逡巡着扫视众人,眸中是如深井般难以预测的幽深。
“文圣皇帝在时曾对朕说过,他说自命清高的文人是最利欲熏心的人,他们渴望名,渴望千古留名。他们中的很多人通过驳斥皇帝来达到这个目的,后人称颂他们为直言谏上的诤臣。”端献居高临下的看着众人,“先帝一心想做个仁义的明君,诸位直言谏上,他不会要了你们的命,反而会成全彼此的名声。”
端献声音缓慢,一字一句犹如堆积起来的乌云,笼罩在众人头顶,“可是朕不打算做明君,朕也不在乎身后的名声。只要朕过得顺心,做个昏君,暴君,也不是不可以。诸位可明白?”
诸位大臣眼观鼻鼻观心,一声不敢吭。
“当然,若是诸位想拿项上人头和儿女妻眷来搏个千古流芳的名声,朕很乐得满足你们。”
朱袍紫袍的大臣们全都跪了下去。
“梁格,”端献垂下眼睛看他,“你心里明白了吗?”
梁格拳头紧握,“臣,明白了。”
“好。”端献道:“梁大人乃是经历过风雨的老人了,朝中诸位都依你为尊,姜善遇刺的事情就交给你去办,务必查个水落石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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