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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章 秘密

【人虫分界处，大裂谷】

【9月20日，6：10】

人应当有自知之明。

洛白很清楚他这类人该有怎样的结局。合该万劫不复，被挫骨扬灰，才对得起他手上那么多条人命。

别误会，洛白不是突发圣母心才觉得自己该死。他也不甘心被信任的人、自己想保护的人背叛，但却又觉得理所当然。

因为感情本就不是对等的，他并非抱着爱意去保护人，自然也不能要求被保护的爱他。除了已逝的母亲，没有人爱他。

幼年，在垃圾桶里捡笔头时，曾看到残缺的杂志页上有一行文字，它是仅存的“和平”记忆里，最印象深刻的文字，仅次于父亲的辱骂。

——你是无人所爱。

每个字他都认得，拼在一起，洛白无意间瞥见，突然就觉得恐惧，他仓皇跑回家，钻入稚嫩的母亲怀里，换来声声软糯的轻笑。

“……对不起。”

米伦早不知道再说些什么了。

“没什么，如果你还想听更多原因，我也可以继续说。反正这些对我而言已经没有意义。”

洛白平静地表明态度，继续道。

“不，不用。”米伦断然拒绝。

“你不必照顾我的情绪，那毫无意义。我很清楚，我早该死去，早在我没能亲手杀死我的父亲时，我就该死。然而直到我亲手杀死养育我长大的男人，我也没死。哪怕是现在，我被人亲手送到这个鬼地方，地狱也不收我。”

“想知道男人是怎么死在我的手里的吗。”洛白突然起了兴致，偏过头问米伦。

有些秘密，它的价值，不就是等在合适的时间被公开，博人眼球或换取利益吗？

后者本能地不敢点头。

没再给米伦回答的机会，洛白直接说道：

“他抓着我的手，将刀一点一点插|*|进自己脖子，一寸又一寸。”缓慢、坚定。

不容反抗。

“我能感受到他。”就像他曾经用刀刃进入他，“生命在手里流逝。”酷刑一般。

洛白想不明白，心脏却感同身受般觉得疼了，于是，他终是开口。

他竟然求他——不要。

他已经分不清是为了曾经的伤害，还是这次男人握着他的手，逼他杀他。

“我真的想不明白。”

洛白对米伦说。

现实中，米伦无法回答。

记忆里，男人却是笑着。

[这是惩罚。]

[曾经是。]

[现在是。]

[一直都是。]

你凭什么罚我？！我做错了什么要被你这样惩罚！

洛白当时愤怒地满脑子就只剩下这一句话。

他还是第一次听男人说这些。

[你从出生就是错的。]

[因为你，我才没早点来见她，早点救下她。]

[你要替你父亲赎罪。你是强（Q）奸（J）犯的儿子。]

[你父亲玷污了纯洁的少女，我QJ了你，你看，多公平。]

[你欠我的，你属于我。]

——混蛋！

男人的话轻易就让他的一生成为笑话。洛白几乎要怒吼出声，但最后却什么也说不出，身体发抖，脸色苍白。

不过那是当初。

现在，即使回忆令他钝痛，他也能平静地阐述：

“可笑的是，生命的最后，他问我恨不恨他，要我记住恨他，我为什么要恨。”

他是对的。

我就是QJ犯的儿子。

洛白想，但我欠的只有母亲一人，我也不属于任何人。

如果他所承受的一切，都是惩罚，男人为了母亲的死而惩罚他，那洛白认了。

他宁愿所有的痛苦都在自己身上，可他可怜的母亲所承受的，何止一晚的侮辱？

日日夜夜，白天黑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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