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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回家
噗通,噗通,噗通……
原来自己还没有死。
黑暗中,沉重的身体,万籁俱寂,只能听得到这突兀的心跳声。
像是生长出了密密麻麻不停蔓延着的根系,深扎进土地里,这种接近死亡的感觉温暖而安心,令人忍不住眷恋。
噗通,噗通。
意识在到处流窜,宛如被浸入深湖。
仿佛看到阳光看到白云,看到柔风中哥哥明媚如初的眉眼,他只是安静地笑着,却并不言语。
哥哥,死去的星星上开出花来了,我们能回家了么?
桑容仍旧温柔地看着他,笑着笑着,直到泪流满面。
哥哥你不要哭,不要哭。
哥哥你是不是在怪我,怪我这么久都没能找到害你的人……
他眼睁睁看着哥哥像一株盛极的花,甚至来不及阻拦就在风中一点点凋零。
如一场轻慢幻梦,在妄念中短暂停留后,渐渐消失,渐渐消失。
痛苦锥心,心底的那些空洞像是被凛冽的风穿过,从来就没有一刻从仇恨中真正挣脱过。
桎梏难解,不死不休。
真的好累,好累好累,好想做一场不会醒来的梦,梦里没有痛苦,没有仇恨,一个哥哥还在自己身边还能向他撒娇的梦。
好想就这样懦弱下去,躲避下去……自己明明一点都不坚强,明明脆弱得像个长不大的孩子。
如果能有一个怀抱就好了,有一个能让他依靠能陪着他的人就好了。
沉寂中,忽而有人粗暴地斩断了他的根系,扒开了泥土,将他从对死亡的眷恋中揪出。
是谁在颤抖着抚摸,是谁在耳边哽咽,又是谁的怀抱这样令人心安。
“小谨,小谨……你醒一醒,求求你,求求你…”
邢毅顶着重重的火光在废墟的裂缝里找到了浑身是血的桑谨,那一瞬间命运都仿佛被死神抓伤,露出深可见骨的伤痕。
一艘又一艘的军舰在他们身后被击落,炮火声如悲鸣,一切分崩离析的喧嚣都像是在沉淀,所有的权力倾碾生杀予夺都被抛之脑后。
他只要他的桑谨活着。
脸上像被什么洇湿了一片,桑谨听到唤声后艰难地撑开眼,入目却看到是邢毅无措的脸,还是傻兮兮的,额角都不知道在哪里刮伤了一片,通红着眼。
桑谨看着他,呆呆愣了好久,才好似意识到了什么,轻轻地问了句:“你怎么哭了?”
他想嘲笑邢毅,谁知这一笑却牵动了不知道哪里的伤口,疼痛难忍。
他面色又白了几分,下唇被咬出血来,紧紧抓着邢毅的手不肯松开。
邢毅被吓得魂不附体,恨不得一切痛苦都让自己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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