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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 割舍
“方晨，我有孩子了……是和桑谨的。”
这边方晨没接话，而是抬头看了眼坐在自己对面正虎视眈眈盯着自己的莱诺。
莱诺压着火气，烦躁地剜了他一眼，抬了抬下巴，示意他可以回答。
方晨这才出声，也替邢毅高兴：“恭喜你，要做父亲了。”
邢毅那边沉默了一会儿，迟迟开口：“这孩子不能要，你回来帮我给桑谨做手术，别人我不放心。”
方晨看到不远处莱诺那要吃人的眼神，赶忙堵上邢毅的话：“你胡说什么，那是你的孩子，你却要杀了他？”
不知道哪句惹到邢毅，邢毅也发起怒来：“不杀难道要桑谨去送死？他强行把自己的身体变成Omega，这时候去生孩子，谁都不知道后果是什么！”
听到邢毅的解释后，莱诺脸色好了一点，方晨见势再接再厉，斟酌了一番开口问道：“你不是说他跟你没关系了么，他的生死你还那么在乎做什么？”
邢毅觉得不对劲：“你怎么突然问……”
方晨急着等他的答案，生怕一个不对又惹恼了莱诺，逼问着：“别管那么多，先回答我。”
邢毅是一个不善于隐藏感情的人，和方晨又不是一般的关系，更何况他一路怎么走过来的方晨不是不知道，在他面前也就没什么好遮掩的：“什么都无所谓，但他必须得活着。”
方晨：“为什么？”
邢毅又想骂人了，也丝毫没有要跟方晨客气的意思，骂骂咧咧：“你在说什么屁话，哪有什么为什么，我死了他能独活，他死了难道我也能吗？！……他要是没了离我去死也不远了！”
就是方晨也被他这话给吓到了，他一直知道邢毅陷得深，却没想到能用情到这种地步。
“更何况……”邢毅语气里有些抑制不住的失落和遗憾，“桑谨他也不想要和我的孩子，方晨，我看到智库里他的病例记录了，五年前……他就打掉过一个孩子。”
方晨回想了一下，他记忆中的桑谨向来都是生猛无比，莱诺出事的时候在医院碰到还狠狠揍了自己一顿，那时候和邢毅结婚也才数月，完全看不出有怀孕或是流产过的迹象。
他正苦想着，一直没说话的莱诺突然幽幽地在一旁出了声：“那不是他的孩子，邢毅上将，你不要误会桑桑，他那时候是在帮我，死的是我的孩子，都是我的错。”
莱诺几句话仿佛捏住了方晨的命脉戳到了他的死穴，莱诺的每一个字都太致命，方晨顿时大气都不敢出，白着脸生出了一身冷汗。
他做梦都能梦到婴孩的啼哭，梦到是自己将莱诺从高楼上推下，看着他倒在血泊里，看着他将孩子从肚子里剖出来然后重重摔在地上。
莱诺没在意方晨的反应，慢慢替桑谨解释：“桑桑不讨厌孩子，但如果是和上将的，他大概会很宠爱那个孩子的吧，因为是你给的，无论爱还是痛他都会觉得是馈赠。”
莱诺干脆给他打一针强心剂，为了桑谨后半生的幸福根本无所顾忌，决定助攻助到底：“他夺下瑶光守护瑶光无数次死里逃生都是为了你，你不要怕他不爱你，他是在用生命在爱你，没有人能打败他，因为你给的爱才是他活下去的勇气……等你回来我便立刻退位，把瑶光完完整整还给你，只求你能好好和他在一起，你们彼此相爱本来就很难得，一辈子很短，是来不及蹉跎的。”
邢毅静静听完了他的话，最后一句尤为让他有一种如梦初醒的恍然。
自己到底在害怕些什么，就算得不到回应就算桑谨又是在欺骗，那真的够可怕吗？
更可怕的难道不是桑谨真的没说谎但他们还是错过彼此抱憾终身吗？
如果桑谨是真的，真的没有骗他……
邢毅大彻大悟一般，郑重其事地对莱诺道了谢。
莱诺点点头，笑着回道：“不客气。”
邢毅心大地将方晨忽略，不在意他死活地和莱诺寒暄了几句，就急匆匆利索地关了通讯。
方晨苦不堪言，低头看着莱诺扔回来的通讯器，邢毅这次的火上浇油一点都不含糊，推着他去直面那些无法愈合的伤疤，血淋淋的现实摆在他面前，他都不敢去想象到底会不会有赎完罪的那一天。
“诺诺……”
莱诺伸出手指抵在方晨的唇上：“嘘，什么都不用说，我不想听。”
莱诺的手指在他的唇上摩挲，媚眼如丝：“我一向赏罚分明，你刚刚做的很好，我会奖赏你。”
方晨动了动唇：“不用了，我什么都不需要……”
莱诺摄人心魄的眼波一转：“不，你会喜欢的。”
他轻轻念着，倾过身给了方晨一个毫无感情的吻，一点点探入的柔软让方晨不禁一阵头晕目眩。
方晨喉结微微滑动，呼吸都尽量放轻，怕自己一用力这幻觉就会消失得干干净净。
莱诺并没有留给他太多的温存，抬身挑起他的下巴，问他：“喜欢么？”
方晨摸了摸自己的唇，细细回味，他不确定莱诺是什么意思，避闪着莱诺低低问了句：“莱诺，你这是在做什么……”
莱诺勾起唇角，笑出声来：“看不出来么？我在勾引你啊。”
方晨更不明白莱诺是想做什么了。
莱诺垂眼，方晨定定地注视着他，不知道为什么，忽然觉得他总是沾着媚意的眉目像融化在雾气里，朦胧着看不明晰。
方晨摇了摇头想努力看清，却觉得眼前的一切愈发模糊起来了。
莱诺的脸越来越淡，声音像从远处传来，透着同样缥缈隐约的恨意：“我也倦了，那就奖励你……游戏提前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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