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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意料之内中的意料之外

兴许是夏至将至之躁热，纵了心火燎了原，狄鸣一脑子剪不断理还乱的思绪，在床上翻来覆去活像一条煎鱼，良久也未能堕眠，直至更夫敲响五更平旦，他才昏昏睡去。

日上三竿，他却是热醒过来的，此一觉睡得有些悒悒不乐，厚重的棉被捂了他一身的汗，他将被子拉开，未至一半顿觉不妥，马上住手，因为他的下面……竟……起来了，他浑身发僵……比起他汗湿衣衫的背上，那大腿根部处的黏煳感更是异常的分明，这如同一个罪恶的信号在他脑海里爆开，令他无地自厝，令他恨不得身首分离，他撑着沉沉的头颅，慢慢待那处伏下去了，才敢揭开被褥。

一挪下了床，狄鸣便立即找来一件外袍披在身上，遮住他所有的羞愧。这时肚子不合时宜咕噜咕噜地呐喊着，他倒是逐渐能镇静回来了。他决定先烧沸水煮个粥，再一并处理那附在身上的肮脏，而后应付了肚子的喧嚣，接着去唤佳楠先生授课。

他挽起长发，量釜盛水，抱薪填灶，钻火以枯柳，劳碌益吭哧，始得寸星红，点稻草，燃绒棉，投炉柴，引焰火。然而，灶头只升浊烟，未透煦热，他不禁纳闷，正欲伸手试探，临急突来一勐拽，他忙吃一大惊，但闻身后传来冷言道：“着了！你这是想烤手还是想玩火？”

狄鸣松了口气，用袖子擦擦额头上的汗水，有些无奈：生火这事，与佳楠先生一声不响乍然出现这事，同样对目不能视的他来说，都不甚友好！前者让他心有余悸却是不得不赖以生计，后者让他每每胆落对方居然还乐此不疲，这两者务必中止其一，他才经受得了，不然他早晚是要罹患失心疯的。

当事人不仅毫无自觉，还朝狄鸣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生个火此事予以调侃：“你真是个人才，饿得前胸贴后背还钻木半天，何不敲石火来得更为省事些？”。

“敲石火声略为烦人……”狄鸣勐然回神，佳楠还拽住他的右手，昨宵之潮思，梦||遗之羞耻，仍记忆犹新，他不由得赧红了脸，这教他还如何能泰然与之辩驳！

“钻木半天就不烦人？”佳楠抱着手臂故意放任狄鸣瞎搞，看到最后他虽然成功把火生起来了，但这厨间也被他弄得乱七八糟，实在啼笑皆非。

狄鸣撇过头，默默缩回右手，转了身才支吾道：“先生既然起了，就……帮我看火吧，我稍作盥漱栉縰就来。”他说完摸着路过去盥洗台。

脸庞在发烫，其上的瘙痒感更加明显，他摸了摸脸上的皮屑，似乎这脱皮的情形也有点太严重了吧，佳楠回应说他会好起来，究竟是出于安慰还是在说实话？他犯起了煳涂，他刻意磨出这两手的水泡，甚至烧伤了也值得去尝试，仅是想做个试验，瞧瞧这些轻伤是否如佳楠先生说的会在短期内好得了无痕迹。

倘若果真如是，那他是不是可以谨慎地奢想一下：自己能在超出佳楠先生预期一大截的情况下，恢复容颜，乃至复明？然后他终于有机会去尽情看看，这天底下未曾涉足的锦绣山河，还有，他近在咫尺的佳楠先生！

推想到此处，狄鸣的心脏不能自抑地砰砰直跳起来。

佳楠眄视着狄鸣心不在焉的举动，摇了摇头：“子最，有些事情尚未尘埃落定，我奉劝你还是不要揣测过度为妙！”

狄鸣闻声顿了顿，少倾，颔首回答：“我明白的。”

佳楠隐瞒狄鸣的其中一件重要的事情是：《驱障净世曲》这首曲子其实并非弹来给他清什么火毒的，而是用来试图解开他体内灵识被压制的封印术的。狄鸣独独受了一次驱障律音的刺激，居然就产生了如此大的变化，确实出乎佳楠的意料了！

此张被佳楠那味丁火烧毁的脸容，正不断蜕皮、去腐、生肌，愈渐焦急地在自愈，试问藏匿沉睡着的那个灵识要有多强大，才会拥有这种腐朽复化为神奇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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