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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你别害怕
“我只想要”这几个字对余文然来说很陌生,尤其是从余声嘴里说出来的时候。
“我只想要......”余文然默念了一遍,上一次听他说这句话,还是在他母亲过世的时候吧,他说“我只想出国,我只要出国离开这里”。
大同小异。
然后他就出国了,这一走就是六年。
时隔六年他再次说这句话,余文然都感觉自己幻听了,即便是当时回国,他所表达的,也仅是我想回国,想和要之间,有着难以度量的本质区别。
余声低下头不再看余文然,余文然却望着他久久没有挪开眼神,他是笃定了我一定会帮他吗?
然而答案从始至终都有,当年他要出国是余文然替他说的话,这么多年和他联系的也只有余文然,他们虽然不是严格意义上的亲兄弟,余文然却一直将他当亲弟弟,有求必应,即便开一点小条件,似乎也从来没有兑现过,余声任性的在他的世界里玩闹,余文然默契的配合他,一切都不过是因为年少相遇,恰好相逢罢了。
余文然笑笑,别的事他都可以依他,但唯独感情这里,余文然不允许。
世上唯有情爱杀人于无形,一旦掉进去,就没有回头路,更何况,余声喜欢的,本就不是多么合适的人。
他没有回应余声的话,没听见一般继续问他想问的,“你想喝点什么?咖啡还是柠檬茶?”
余文然的脾气余声吃不透,所以当他没有正面回复时,余声也没追问,信息已经传递出去了,那是他的心声,至于余文然信不信,他不想管,也不强求他信。
余声时而庆幸自己有个好哥哥,又时而觉得厌烦,不是厌烦余文然,而是厌烦他和余文然这种始终琢磨不透的关系。
余声和余文然是同父异母的兄弟,余声出生时,余文然已经十二岁了。那时候父亲很忙,母亲又混迹在名媛圈里根本不管余声,家里除了保姆,余文然是他最熟悉的人。
他第一声叫的是哥哥,喂他吃饭的是哥哥,上学送他的是哥哥,接他的是哥哥,他一直觉得哥哥才是他最亲近的人,可是后来是因为什么变了呢,哦,他想起来了,因为余文然忽然去了别的城市读书,一言不发的离开,没有和余声道别也没有联系他,就那样悄无声息的消失了,甚至连东西都收拾的干净,就像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余声最痛恨的就是明明亲密又忽然消失,这种过客般的感觉让他沮丧甚至怨恨,他们之间的关系自然也就淡了。
直至余声十岁的时候,余文然大学毕业,他才重新搬回家里来,那时候的余文然已经和记忆里的余文然不一样了,他会对余声笑,却总像蒙着一层面具,让人看不透,他们不再亲密,很少讲话,更别说分享。哥俩之间如同隔了一张透明的膜,余声一直憋着气自然不会主动理他,对方也浑似看不见一般从来没有解释,然后一晃就是四年。
若说之前的隔阂还有留在记忆里的美好,后来就完全是住在同一个屋檐下的陌生人,年龄的差距彻底拉开,他们变成了真正的同父异母的兄弟。
然后是余声的十四岁,母亲在别墅服毒自杀,她生了病,面容憔悴,连见一见阳光都会心虚出汗。虽然小的时候母亲没有好好照看过他,但自余文然走后,余声和母亲几乎是相依为命的存在,大约是女人上了年纪,开始怜惜后代,总之他们逐渐亲密起来,互相依靠。
而余声的父亲,最喜欢做的事就是不回家。他有无数的莺莺燕燕,也有花不完的钱,余声的母亲不是改变他的那个人,但她似乎很长时间都致力于此事乐此不疲,可惜结局并没有体恤她的努力。
后来她死了,因为受不了治疗的疼痛,亦或许是早有人想让她死,总之余声听到过无数的版本和谣言,到最后他自己都分不清到底什么才是真的。
余母的离世给余声带来很大的打击,他将一切罪责都归咎在他父亲身上,明明都已经是年过半百、三分之二入土的人了,身边却到处都是漂亮女人,在他母亲尸骨未寒,刚刚下葬第三天,一位新的余太太就光鲜亮丽的出现在了余家别墅。
偏偏这时,余文然出国了,他一个人呆在空荡荡的别墅里,举目无亲,孤立无援,看着一件又一件的东西被搬出去,又有新的东西被搬进来,余声觉得自己一天都待不下去了,他要离开,他再也不想看见这些人。
而新来的余太太顶着肚子,嚣张跋扈的指着他,说了什么余声已经记不清了,他唯一的念头就是走,就像他母亲生前说的,去更自由的地方,不要待在牢笼里。
余家就是他们的牢笼。
可就在此时,一直不曾管过他的父亲猛地跳出来,说不许走,哪儿都不许去,就待在家里。余声搞不懂他要干嘛,那时候的余声正值青春期叛逆期,加上他本身性格沉闷,这么强硬的阻拦一下子将人燃爆了,他和父亲大吵了一架,甚至还动手打了起来,好在佣人就在门口,及时将两人拉开了,不然那一天,受伤的就不知是谁了。
他被锁在了房间里,而后不久,余文然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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