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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跑得太慢,我要拖着你,肯定跑不掉。”项西喝了口热茶,胃里感觉像是有人用钝刀在一下下刮着。
“你这人……你要这么说就这么说吧,”馒头嘿嘿笑了两声,“那你怎么不一块儿下来躲着,非得把人引开啊?”
“你脑子是不是让滑板鞋摩擦过,”项西叹了口气,手握成拳顶在胃上,“人一转过来看俩人都没了,下一秒就知道肯定躲台子下边呢,就你这样的脑子,二盘能留你到现在也是不易。”
二盘是平叔的拜把兄弟,馒头算是他的人。
馒头一听提到二盘,立马脸色就有些不好看了。
平叔是老大,二盘很多时候都听平叔的,不过这人狠,手黑,馒头的腿就是二盘踹折的,差点儿没废了,馒头怕二盘。
但是就像馒头提起二盘就肝儿颤一样,项西怕平叔,平叔长着一张圆脸,见人就笑,他的狠在里头,项西是跟着他长大的,却也没把他的性子摸透。
“小展,”馒头阴着脸沉默地吃完了面前的饭,“我跟你说个事。”
“别跟我说,”项西站起来拿上外套转身就要走,“我不想听。”
馒头这表情项西没见过,他知道馒头肯定有挺大的事要说,但他不想知道,馒头的大事,只可能跟二盘、平叔有关,他要知道了,只会让自己惹上麻烦。
“我快憋死了,”馒头一把抓住了他的手,“我就想跟人说说。”
“你现在跟我说了,”项西盯着他的脸,“我回去就会告诉二盘。”
“我要走了,”馒头咬咬牙,把话说了出来,然后松了手,往椅子上一靠,“去跟二盘说吧。”
说了别说还是说了,按项西的脾气下一秒就能上来把他从平板揍成翻盖的。
不过项西没动,还是瞪着他,过了几秒才从齿缝里挤出一句骂人的话。
馒头跟项西不一样,项西几个月被平叔捡回来就一直跟着混到现在,馒头是七八岁的时候才被二盘带回来的。
二盘去南方“出差”时碰上的,馒头刚来的时候项西都听不懂他说的话。
不是拐卖,馒头坚称自己是离家出走,曾经坚定地表示过再也不想回家。
“你是活腻味了吧?”项西坐回了椅子上。
“我受不了了,”馒头咬咬嘴唇,有些激动地撸起袖子,又把裤腿捞起来,在自己的胳膊和腿上一通啪啪地拍,“有多少伤?别说你不知道,我自己都不知道,我再待下去也得死!”
项西眯缝了一下眼睛没说话,谁身上伤都不少,馒头这么多年都没说走,这会儿也不可能是因为这个要走。
“我要回南方,”馒头倒了杯茶喝了两口,“我要回家。”
项西挑了挑眉毛,馒头这句话让他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很吃惊,挑起的眉毛差点儿忘了放回原处。
“我知道你不信,要换了我我也不信,我敢自己跑吗,二盘找到我我就得死,而且我也没钱跑……”馒头的声音很低,说到这里的时候抬眼看着项西,眼睛亮晶晶的:“但是现在我有钱了。”
项西没有说话。
“二盘有三万块放在屋里,我……知道在哪儿。”馒头说。
项西像是被什么东西捅了一下,从椅子上跳起来,抓过外套转身就走了出去。
街上已经没什么人了,项西打算往前去坐地铁。
缩着脖子走了一段,前面的超市里走出来一个人,项西看了一眼,迅速回过头,馒头正在他身后几米的地方一瘸一拐地跟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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