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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我和他换
地下室内。
原本漆黑的地下室却被日光灯照得如白日。
孟初一醒来的时候，就被灯光恍惚地眯起眼睛，他想坐起来，但手脚仿佛被什么给束缚住。
腹部空落落，有点凉。
他努力弯头看了眼，才发现自己衣服胸口以下都被撕掉了，露出白皙的胸脯。
像极了放在案板上的鱼肉。
孟初一心中大惊，环视一圈，心不可遏制跳动起来。
这是一个实验室，确切说，这是一个并不正规的实验室，虽然该有的东西都有，但是它在地下。
冰冷的器具在日光灯下闪着光，它们生来就没有感情，只是为了达成某个目的而存在。
孟初一默默盘算着逃跑的可能性，手脚挣扎了几下，他就觉得有些无力，瘫在那喘着粗气。
门吱哟一声响起，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女人走了进来。
她戴着口罩，见孟初一醒了，笑道：“初一感觉怎么样？喜欢这样的地方么？”
这是艾薇！
孟初一挣扎着：“你要做什么？我们之间有什么矛盾么？”
刘佳琪笑着摘掉口罩，弯下腰，涂了红色指甲油的手指划过孟初一的脸颊，她的眼神仿佛在欣赏一件艺术品。
良久她站直，居高临下看着孟初一：“我们之间没有什么矛盾，只不过你和我的上家有矛盾，刚好我这笔生意需要你身上的东西，毕竟做了几天邻居，拿点东西并不过分吧？”
需要他身上的东西？
孟初一脑子飞快转着，他突然想起了之前的事故，虽然具体情况他不知道，但多少也听人说了，那些死了的，多数都被人挖走了器官。
难道说这个艾薇就是做那些事的人？
心脏狂跳，孟初一几乎看到死神，他和死亡的距离，只差艾薇的一刀。
刘佳琪不慌不忙，从口中拿出口红补了补颜色，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笑道：“忘了告诉你，我的名字可不叫什么艾薇，你都要死了，也不放告诉你，刘佳琪才是我的名字。”
“那你为什么……”孟初一不明白了。
显然刘佳琪没想隐瞒什么，将椅子放在旁边坐下，定睛看着孟初一。
这会儿孟初一已经没有刚才那么慌，毕竟他心里清楚，再慌也不可能逃出去，他要等一个机会。
而且他也想知道，这个艾薇，哦不对，这个刘佳琪的上家是谁，为什么会和自己有矛盾。
刘佳琪：“还忘了告诉你一件事情，我的上家--叫唐宋。”
唐宋这两个字出来，孟初一瞬间明白了他为什么会这样，他和唐宋之间没多少交集，但因为莫西故的原因，他们之间的问题也不少。
最开始的语言攻击，到后来孩子的事情，孟初一都清晰记在心里。
唐宋这两个字他已经有段时间没听到，再听到，竟然是在陌生人的口中，不，确切说是邻居的口中得知，惊讶之余也觉得有些正常。
唐宋那样的人，要做什么过分的事情很正常，难不成自己还期盼他能对自己好一点？
可就算这样想，孟初一还是无法理解，唐宋到底为什么要对自己这样。
孟初一深吸一口气，问道：“那你的身份呢？只是唐宋的下家？为什么要帮他做这样的事情呢？看你年纪也不大，那么好的未来说不要就不要了么？”
听到这番话刘佳琪突然大笑起来，仿佛时听到什么笑话似的。
孟初一不解：“笑什么？”
“你说我笑什么？笑你太天真了。”刘佳琪说到：“黑暗中的人，能看到的只有黑色，你还想让我看到光么？我看到了，然后呢？被人无情掠夺，重新陷入一片漆黑，我还不如从没见过那束光。”
人啊，一旦看到一点点的好，就会觉得温暖，可当那点好被人夺走后，这个人就会变得疯狂。
以至于别人都会觉得，这么好的一个人，为什么会这样呢，太不应该了。
却没有人会问他们：“你还好吗？”
人呐，最受不得的就是“好”。
孟初一没有说话，或许可以说，他不知道要说什么，刘佳琪的话他明白，有那么一点心疼。
只是走上这条路，实在是浪费了她。
刘佳琪眼眶含着眼泪，冷笑两声说：“我啊，这辈子已经做了太多错事，我不介意错更多，只是觉得有些累了，我也想休息，偶尔放过自己，或许……等到三十岁那天我就彻底离开了。”
然后……重新来过，不再重蹈这辈子的覆辙。
冰冷的地下室，因为这句话多了一丝温度，只可惜热度不够，只是短暂的停留便消散在刺鼻的味道中、
刘佳琪勾着唇角站起身，过分好看的手在那些冰冷的器具上划过，她说：“你还不知道吧，其实我是医科大学的学生，如果当初没有走上这条路，或许我现在就是某个医院的医生，救死扶伤白衣天使，多好听的称呼啊，只是可惜了，这辈子这么好听的称呼不会落在我的头上。”
并不是做不到，而是她不要。
她一身的本事，在这肮脏的道路上也得到了发挥不是么？为什么一定要带着光环，接受别人的恭维？
太虚假，以至于她懒得去管，懒得去看那些。
路是自己选的，难走与否她自己知道，只是不愿意再让自己见到光后，再一次被人夺走。
那些画面太过于清晰，以至于刘佳琪突然拿起手术刀，日光灯下，手术刀反射的光更加阴冷。
“就好像你，和唐宋明明是亲兄弟，可你却被抛弃，现在他要杀你眼睛都不眨一下。”刘佳琪阴笑着：“你还不知道吧，他现在就是你，你们一模一样，你说他能不能代替你活下去呢？”
“他不能。”
“哦？为什么？”
孟初一眼神笃定：“我和他不一样，我们完全是两个人，没有谁能代替谁活下去，骨子里的东西就不同。”
“是么？”刘佳琪叹息着：“只可惜你说什么也挽回不了这些，知道我为什么还没动手么？”
孟初一摇摇头。
刘佳琪：“我在等唐宋的消息，只要他给我消息，你就再也不可能活着，死去的人变成唐宋，而他用你的身份，你的所有，堂堂正正活下去。”
“他做不到。”孟初一非常笃定说到，他知道刘佳琪不信，笑着说：“唐宋代替不了我，我也代替不了他，所有的事情都会留下蛛丝马迹。”
“是啊，总会留下蛛丝马迹，所以我早就知道自己的命，贪图那些不值得，但我就想要一时痛快。”
刘佳琪太清楚这社会，她想要的永远得不到，那为什么还要让自己憋屈，就算自己走了一条错误的道路，也心甘情愿走到底。
听着刘佳琪的话，孟初一心里很不是滋味儿。
刘佳琪这样的人活着太累了，那些她想要的永远得不到，所以选择走上这样的一条路，再没有回头的机会。
孟初一也知道，今天自己的机会并不大，有唐宋在，短时间内没有人能发现他现在被人困在这里，很有可能下一秒就会失去某个器官。
他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真的出不去，也不会怨恨其他人。
刘佳琪看他逐渐平淡，忍不住轻笑一声：“你还真是有意思，明明害怕的要死，还要装的那么冷静，都这个时候了，没必要这样、”
“我知道，但是害怕有用么？害怕你能放了我么？”孟初一笑着问道。
刘佳琪摇头：“不能，无论如何都不能放过你，因为这样我才能放过我自己。”
孟初一：“那我这也是做了件好事吧？”
刘佳琪笑而不语，她手上沾染了不少人的鲜血，但孟初一这样的还是第一个，心里有那么一些敬佩，当然也只是有罢了，她没那么大的善心。
“那你还不动手么？”孟初一闭上眼：“万一唐宋被人察觉，很快就会有人找来吧？”
“或许吧，那就看唐宋的本事了，但是你，他们绝对找不到。”刘佳琪信誓旦旦说着。
至少，只要唐宋能拖到晚上不被发现，那短时间内就不会有人照过来。
东郊这么荒凉，有几个人会来这里呢？
时间一分一秒过的很慢，孟初一已经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间，他只记得自己在心里叫了上百遍的莫西故，也给祁博文说了上百遍的对不起，还想起了粉嘟嘟、楚娇娇他们。
冰冷的器具在刘佳琪手中，它们碰撞着发出悦耳的声音，但此刻，这样的声音就等同于催命符。
刘佳琪低头看了看，已经晚上七点，外面天都快黑了。
看来唐宋成功了，没有人发现他的身份，那孟初一的结局也已经注定。
她站起身，笑道：“你知道为什么我那天会用那个香水么？”
突然的询问让孟初一心头一震，想起了被自己虚藏在架子上的香水，还没有开封。
刘佳琪说：“那香水……只是一个工具，既然你都要走了，我不放告诉你，这都是唐宋安排的，他真的很讨厌你，可能他以为你夺走了他的幸福吧，那个男人和你亲昵的样子他都看到了，我还是第一次见到那么疯狂的唐宋，让人害怕。”
孟初一心里咯噔一下，想起了那香水的样子，包装外面的那只眼睛，能观察到他的一切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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