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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京畿

贺翎军在五年前被皇上放到北境边驻营，非传召不得入京。五年的光景，贺翎军的将士们就这么将所有的怨言嚼碎了，咽在肚子里，背井离乡地在边驻营呆了五年。

贺桉从父亲手中接过贺翎军后，便一直带着他们守在边境城墙脚下，除了皇上每年传他进京复命，其余时间他也是与弟兄们同甘共苦地忍受着有家难回的苦痛。

今年的圣旨也总算传到了边驻营，贺桉启程回京的日子很快就到。

贺桉与江秀从固阳县回来后，便忙着收拾启程的行囊。次日一早，天刚蒙上点微光，便同前来传召的来贵往京畿去了。

江秀一直立在营门ko，在踏影扬起的尘土里，目不转睛地注视着贺桉远去的背影。贺桉每次回头冲他招手示意他快回帐子里去，他都无动于衷。

来贵不是军旅之人，即使自五年前贺翎军驻守北境开始他便开始替皇上传旨，这天高路远的来回颠簸他还是承受不住，一路上走走歇歇，吐了几次。一行人紧赶慢赶，总算在岁旦前夕抵达了京畿。

贺桉没有歇，进了京畿便策马进了宫，他站在宫门前时皇上正在后花园的亭子里抽着四皇子今日的功课。贺桉静静地立在宫门外等候皇上的传唤，披着软甲奔波一路，他的鬓角出着些薄汗。

皇上身边的小太监，弓着身子凑到跟前说道：“皇上，贺将军已经在门外候了一刻了。”

皇上轻轻抬了抬手指，做出个噤声的手势，待到四皇子背完了尚书尧典里的一篇文章，方才开ko道：“玄威回来了啊，快叫他进来吧，你去御膳房拿些糕点来，玄威在北境吃不到京畿的糕点。”

小太监退下去，皇上将四皇子抱到腿上，慈爱地望着他。

“臣贺桉自北境边驻营回京，现呈上军报，请皇上过目。”贺桉跪在亭子外，低着头，双手呈着军报举在头顶。

皇上让一旁的婢女带着四皇子回宫，自己起身出亭扶起了贺桉，接过军报递给了一旁候着的太监，接着拉起贺桉的手在亭子里的圆桌旁坐下，将刚刚端上来的糕点盘子推到了贺桉面前示意他尝尝。

贺桉不客气地吃着糕点，咧着嘴点头称赞：“在北境根本吃不到这些，难得回京畿一次，多谢皇上赏的糕点让臣解了馋。”

皇上和贺桉的爹是一起上过战场的兄弟，平阳公主嫁给了贺琅生下贺桉，打小爹爹在外征战，贺桉便随着娘亲在宫里长居，他与皇上也算是沾亲带故，政务上的事交代完了，贺桉自然地就自我放松，与皇上家长里短地唠嗑。

皇上听着面前的少年滔滔不绝地讲述着在北境发生的趣事儿，被逗得不时大笑，坐久了微微咳嗽了几声。旁边的太监听到了，赶忙跑上前来提醒道：“皇上注意保重龙体啊，前几日刚染了些风寒，不宜坐久……”

贺桉听着，闭了嘴，皇上皱了皱眉，怪身边的太监太过多嘴，又转过头去冲贺桉勉强一笑道：“朕上了年纪，这身体早就大不如前了，恐怕也是时日无多了，幸好还有太子……”

贺桉这才看出皇上的脸色不好，两颊比去年瘦削了不少，泛着衰弱的黄气。他忙摆正了姿态，安慰道：“皇上不要太过忧心操劳，臣相信您一定万寿无疆。”皇上苦涩地笑了笑，摇了摇头，缓缓站起身后，对贺桉说：“今年留在京畿过年吧，你爹娘很想你。往嘉枫去还要一个多时辰，朕也乏了不多留你，快回家去吧孩子。”

皇上说完，便被太监们抬回了寝殿，贺桉出宫，飞身上马后，朝着家的方向一路疾驰。

五年前击退北夷军队，京畿北面便被划出三城，分别由大齐的三大将门坐镇。嘉枫贺氏、吉城楚氏、浦城梁氏自西向东横在京畿与北境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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